将离
看样子与万象、青衣魔尊也只是点头之交的关系,更不用她去搭理了。
似乎是驻守春城防止天魔卷土重来的修士。
不过不重要。
春雾敛强压下碰到与春城高度相关之人的恶心,眼前人当然没错,春雾敛清楚地知道。
正如她知道大多凡人亦或是修真界之人莫说是参与,甚至与春城之事毫不相关,但她就是不喜欢这里。
若能调节自己的情绪,她也不至入魔了。
魔气丝丝缕缕在春雾敛身周蔓延,逐渐浓厚。
“你可见过秋知意?”
身后女子的声音传来。
春雾敛猛地回过头去,像是被触碰到致命点的野兽,攻击性从她身上猛地爆发出来。
她的眼睛被魔气染得纯黑,声音如同鬼魅,魔气汇聚成飘带在她身后张牙舞爪、蓄势待发。
“你想要干什么?”
殷楚楚嗤笑一声:“小兔崽子,放心,我没有这个能力对她做什么。”
“也没有资格。”说着,殷楚楚的声音淡了下去,她望着天空,此时羲和高照,丝毫没有被之前魔气笼罩的阴霾。
“只是,想要与她说一声,对不起罢了。”
秋知意并未向她透露她在万剑宗的事,但春雾敛却不止从一个魔处听说过,她不明白。
心随意动,不过瞬息,飘带便将殷楚楚怼到了她身后的墙面上,殷楚楚背后的墙面甚至出现了凹陷,可见她并未留手。
“你们万剑宗,万死难辞其咎!”
殷楚楚只是咳嗽两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情似歆羡又似怜悯。
“她便是你入魔的意义吗?”
“也罢、也罢。”殷楚楚大笑出声,上气不接下气。
万剑宗谁又不是呢?
被困在有她的过去,肉、体与神魂反复被凌迟、阉割,几欲疯魔。
春雾敛看着眼前的殷楚楚,她并无刘海,也无碎发,光洁的额头露出,再无丝毫过去伤疤的痕迹。
秋知意的过去是万剑宗的,但如今她已与万剑宗决裂,她的未来、百年、千年、万年,都将是魔界的。
想到此,她顿觉再无与眼前疯魔之人计较的必要。
察觉到谢涯知与殷神悦的魔气,知道两位魔尊最喜什么样子,春雾敛瞬间收敛了魔气,露出甜甜的笑,欢快地迎了上去。
“万象大人、青衣大人,我想魔主了。”
“对了,那个天魔说是云止戈大人放出一个人,应当是大魔,对了,是摧毁了问天石之后放出的。”
殷神悦淡声道:“我问问阿意。”
谢涯知起哄:“我也问问,神悦大师姐,不若看看师妹回谁回得比较快。”
“肯定是万象大人啦!”
……
在角落中的殷楚楚看着他们渐走渐远,在离开前,春雾敛还特意回过头来,给了她一个挑衅的鬼脸,他们身形如水波般消失在远处。
正如他们的过往,如水波般,彻底淡去了。
只有她,在水底苦苦挣扎。
一步错、步步错。
她捋了捋衣服,回到春城中,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
也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依旧是那个温和、靠谱、有点恶趣味、守护百姓的光风霁月的仙人。
正如秋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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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界边界,太虚地图所指之处。
深红色的雾气旖旎的梦境般不断蔓延,红色的芍药次第开放,在一片红色的氤氲中,艳丽到荼蘼。
“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①”
随着一声酥麻的轻笑,凄婉的唱词响起。
对镜梳妆的男子画歪了眉毛,红色雾气在他周身缠绵簇拥,一时间分不清红的到底是雾还是他覆身的轻薄纱衣。
将离画眉的手一顿,欣赏着因为一时失误飞扬出去的眉尾,非但不丑,反倒更显他的张扬。
“凌霄姐姐,看来是有客人来了,我可要好好招待。”
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却并不女气,只让人觉得仿若有千千万万的蚂蚁在心中攀爬。
芍药花轻轻摇晃,嬉笑声响起。
“去看看客人吧。”
“有客人来了!”
“不知是不是对爱侣呢?”
“呀,好像是三个人!”
笑声一顿,旋即又嬉闹起来。
“三人也可以啊。”
“是我落后了呢。”
“对呀对呀,不知是怎样的爱恨纠葛呢。”
将离慢条斯理地将胭脂在唇上晕开,并不理会周围的声音。
“凌霄姐姐,您回我一下嘛,这样我会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