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死
天道分身彻底夺舍。
但可惜,秋知意并无吞噬殷神悦的想法。
自殷神悦诞生后,她便有了自己的意识,她是独立的人,不会存在让她为她牺牲这种无稽之谈。
但天道明显不懂。
红色光点自她的心口飘出,殷神悦失去意识地悬浮在空中。
当初她在魔主殿与青冥、无间的谈话,谢涯知和殷神悦亦在场,他们对她交付了完全的信任,秋知意必不会辜负。
谢涯知飞身上前,将殷神悦揽在怀中,看着秋知意,她身上已是伤痕累累,旧伤未愈合又被新的伤口撕开。
他欲言又止。
“魔主……”
秋知意扯出一个笑。
“无妨。”
“道”不能有偏好,早在她接受权柄之时,便日日夜夜感受着此种痛楚,如今不过是更剧烈了些,而云止戈,承受此种痛楚承受了将近万年。
秋知意与云止戈彼此之间其实并无多少真情付出,她们相互忌惮,却也彼此尊敬。
想起云止戈平时浑然不在意的笑,秋知意一时间不知该作何感受。
因果线织成一张细密的大网,密密麻麻网住漆黑的荧惑朝她飞来。
荧惑趋利避害,想要从网中逃出,却毫无反抗之力。
秋知意操着眼前的虞美人逼近江晚宁的尸身,她并无鞭尸的爱好,却也不认为死者的躯体有多神圣不可侵犯。敬畏尸体,只是因为敬畏死亡。
更何况,那是江晚宁。
云止戈与云翳化作无意识的天道,无间化作结界,秋知意向来恩怨分明,与其怨恨他人不如痛恨自己的实力,但也忍不住对江晚宁产生刻骨的恨意。
她此时是当真理解了寝皮啖骨这四个字中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恨。
荧惑之间相互吸引又相互躲避,在虞美人靠近的刹那,江晚宁体内的虞美人化作光点形成半透明的人形出现在她面前。
人形正是她前世所见青冥的样子。
秋知意被祂成功恶心到,她不欲多言,因果线铺天盖地而来将天道紧密缠绕,所有荧惑被尽数封入祂身。
天道却歪歪头,祂似是真的困惑。
“为何……”
祂已经算好了每一步,若是溯赢,祂便得以吞噬溯完全己身得以飞升;若是秋知意赢,江晚宁自带的半个神格与命运之书的残页也必将转移权柄于她,祂同样可以在权柄转移无主之时借机吞噬神格与命书。
若命运之书不起作用,以她之善,秋知意必定会选择渡化魔族,再给魔族一个选择成魔还是成人的机会。
而若要渡化魔族,只要有一个魔族不愿意被渡化,祂都可以趁虚而入,以荧惑借青宁渡化魔族之时与全魔族建立的连接夺舍于她。
最次,她想不选择渡化魔族而选择飞升,也必定需要殷神悦用以补全,殷神悦为祂所创造,受祂控制,到时候反制秋知意实在是再容易不过。
殷神悦不过是她的附属,正如头发之于人类,天道实在无法理解,秋知意不吸收她的原因。
而祂,即使不完整,但有秋知意的神格,亦足以飞升。
步步祂都算到了,但就是没有料到秋知意所谓渡化魔族之法,便是承担着偌大的风险将魔族因果转移至己身,而殷神悦,她竟然将她当成是个独立的人。
秋知意看向天道,大仇即将得报,她的心中却一片空茫。
她觉得自己颇为可笑,眼前的天道更是可笑。
这样一个不通情感的怪物,竟然是控制整个修真界命运的罪魁。
但她也好不到哪儿去,若无今生,她也将逐渐变成天道这样的不通情感、高高在上的怪物。
她只觉无尽的后怕。
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出现,她的反噬并未结束。
紫色的火焰笼罩整个结界,群星在结界内闪耀,鸑鷟在结界上游动,尾羽飘扬又纤长。
这是她的界——唯我心。
因果线一半仍旧缠在天道的身上作为束缚,另一半散开又凝聚,化作万千细剑悬浮,齐齐对着天道。
秋知意叹息一声。
“你高估了我的善,也低估了魔族的忠诚。”
殷神悦与魔族,她必定会选择殷神悦,前者是至亲,后者是责任。秋知意断断做不出牺牲殷神悦只为渡化魔族的事情。
魔族已经适应魔族弑杀的生活,底线一再放低,心性早已与凡人、修者不同,即使有再次选择的机会,也再也回不去记忆中的时光。
与其这样,不如没有希望。
而魔族,对她无比忠诚,只要她的实力保持最强,他们将永远是她的执行机器。
紫色的劫雷在结界上游走,与飞升劫雷相互缠绕、噬咬、吸收。
秋知意看着眼前的天道,双脚悬空,身上的衣物吸足了她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