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我才是主宰
据师叔弋痕夕所说,这种情况很正常。
“有的人费尽心力,穷尽一生也未能悟到,而有的人却轻而易举,仿佛灵光乍现一般。”
在春季的尾巴,一切乍暖还寒之际,苦苦静悟无果的沈南清终于摸得一些眉目。
沉重高耸的大门巍然屹立,门楣上精细雕文的四象印迹散发着浅浅的光辉。这几乎是快上百次看到“门”,沈南清深吸一口气,汇聚元炁于手心,缓缓推开沉重的门。
门间缓缓露出缝隙,流溢出黑红色的光芒,阴冷的可怖,门后昏昏暗暗,只看的见有一个与沈南清同高的少女垂头紧挨着门。
沈南清看着她垂下发丝间那张熟悉的脸不明觉厉,一种想法在心间陡然而生。
她试探地问道:“你是谁?”
女孩倏地抬头,发间露出的赫然是与她沈南清一模一样的脸!女孩嘴角以一种诡异的角度不断上扬,像是要一直裂到耳朵根。
她歪歪头,
“我是你啊。”
沈南清深呼吸停了了三秒,淡定笑道:
“这样啊,那我是你爹。”
然后“砰——”地一声砸上了门。
从“悟”的状态退出来时,她整个人都有点脱力。这应该是她几个月来最贴近能悟到自己侠岚术的一次,门后面那个贴脸的赝品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沈南清看见她的第一眼就感觉有股力量把自己往外抽离。
她也不再讲究自己的坐姿了,像个簸箕一样坐在地上,面前的山鬼谣双手抱环,问道:“怎么?还是什么也没有吗?”
“不,准确的来说,是有的太逼真,”她干笑了两下,好奇地问向自己的白发老师,“老师,门后面一般都会看见什么?是自己的心魔吗?”
“不同的人会看见不同的事。有的是未曾了却的执念,有的是自己恐惧的心魔,亦有的,会看见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
山鬼谣眼神平静,耐心地满足他卡在瓶颈期学生的好奇心。对面那双蓝眼睛好奇地与他对视,“那老师呢?老师当年看见了什么?”
山鬼谣定定地沉默了两秒,然后避开了她的目光:“太远了,不记得了。”
沈南清无语。
不,肯定记得。不过是几年前的事。而且他只有会在想起来又不想说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沈南清不想过多刺探别人的秘密,她转了个话题。
“老师,你对疏桐了解多少?”
这是她一直以来想问的,在刚刚的门后看见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后,这种好奇便更加肆意疯长。
山鬼谣看起来毫不意外沈南清会这么问,“我一直都在想,你会什么时候问。你好奇来的慢地超乎我的预料。”
他静静地瞥向沈南清,颇为耐心地回忆道:
“我进玖宫岭时,她便在钧天殿做破阵统领的最后一批学生。对外一直宣称时常身体抱恙,这么多年来,我只见过她两次。一次是在任务交接时,我们说过三两句话。还有一次是隔着山路,我只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见过她的人寥寥无几。连最后她私自下山,玖宫岭派人去寻找,也是拿着画像让执行任务的人挨个记住再去寻找。”
沈南清皱起眉:“那你感觉,我和她像吗?”
她没有问他们的脸是否相像,亦没有问是否性格相像。山鬼谣铁灰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沈南清的眼睛,
“相像如何,不相像亦如何?你既已认定你是沈南清,并非屠村的疏桐,又何必自我动摇、自我怀疑?”
山鬼谣的眼睛此刻变得万分锋利。沈南清难得地有点心虚,她堪堪避开他的眼睛。
“好奇而已。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又如此巧合的一个消失另一个在消失的地方出现?”
“不像。尽管几乎一样的外表,神态、语气却天差地别。”山鬼谣这次正面回答了她的问题,顺带嘲讽了几句,“如果你有那闲功夫去胡思乱想,不如多在破碎虚空里多多练习,以便于消耗你那过剩的精力。”
他从打坐姿势站起身,“不用去管旁人在说什么,亦或者你看见过什么。”
“你都是沈南清,是我的学生。”
沈南清微微怔愣地看着山鬼谣,缓缓地眨眨眼睛:“老师,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我?”
她接着大惊失色:“这样可不行,你将来可是很容易会被骗的!”
山鬼谣:……
山鬼谣懒得说话,直接消失在了破碎虚空。
·
“你是谁?”
“我是你啊。”
沈南清推门的手戛然而止,她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说完了吗?”
打过无数次照面的女孩不断裂开的嘴角也戛然而止,她苍蓝色的眼睛疑惑又阴冷地看着沈南清:“你为什么不害怕?”
沈南清觉得理所应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