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言着离开之后程节萎靡了三天。
期间包括反反复复将他们不多的对话内容来回翻看,但始终不发一条消息联系,或者心不在焉地站在院子里浇花,再或者不住地想:那把伞,找个时间还了吧。
次数一多,程奶奶就喜欢透过窗户望远处澄蓝的天,然后评价他魂不守舍的状态:“为情所困。”
言渊正好有不会的题目索性直接来他家找他,顺便再求求他帮忙把后面的答案一齐给填了,一劳永逸,快乐暑假。
算盘打得很响,但程节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行,言着交代我要好好监督你学习。”
言渊大为震惊,痛苦地趴在书桌上思考人生,愣是一个字不动。
程节找了个光线充足的地方翻开书,势要将监督之责履行彻底,也可能是爱上了当定时闹钟的感觉,每翻两页就可以催他一次,但言渊依旧不为所动。
栀子花枝冒出头,搭在大开的窗棂上休憩。言渊用笔将枝叶往外推远些,程节抬眸扫他一眼,不吭声。倒是言渊破罐子破摔,肆无忌惮起来:“程哥程哥,你说这花好养吗?”
程节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头也没抬言简意赅:“还行,按时浇水就好。”
“长得还挺好,要是我家那盆茉莉也长得这样好就好了,”言渊一下子泄气,“我寻思我也按时浇水了啊。”
程节几乎是下意识反问:“你家里有茉莉?”
“有啊,”言渊顿了顿,“严格来说,有是有,但那是言着的。最近那盆花蔫蔫耷耷的,好像很不开心。”
程节的眼睛好像亮了起来,书也合上不看了,语气十分真诚:“我会,我帮你养。”
片刻他觉得这话题转得很生硬,手摩挲两下书脊继续开口:“刚刚你说哪几道题来着?”
没有原则但如愿以偿的程节高兴得想哼首小曲,他天天将花朵搬出去晒太阳,偶尔还会给花读首小酸诗。
程奶奶看着他那不争气的样子,摇摇头继续评价:“寄情花草。”
程节再次遇见言着时,暑假已经结束,但热烈的暑意还没化为灰烬。
言着穿着宽松的白色印花短袖坐在食堂吃晚饭,她不常吃学校的食堂,摸索了两天才找到稍微符合她口味的窗口。
而她站的那队看起来口味实在不错,至少比隔壁那家金灿灿的咖喱饭好吃很多。所以等排到时已过饭点,人群乌泱泱地离开,显得餐厅空荡荡得格外寂寥。
程节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单手托住餐盘,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朝她的方向走来,在过道之间纠结了一会,最后坐在她斜对面:“不回家吗?晚上会下暴雨。”
言着埋头干饭的动作停下,抬眼看他,见是熟悉的程节,她如往常一般笑着回答他:“忘记告诉你了,我这学期住宿。”
“这样啊……”
她竖起耳朵等待后续,但程节没再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看她,随后嗯了一声,低头拿起筷子扒拉餐盘里仅剩的一点饭菜。
言着瞥向他的餐盘,她大概知道程节想陪她,但高三生的时间着实宝贵,尤其这浪费的还是程节的时间。
她几乎能想象到他的班主任默默凝视的目光,于是默不作声地加快吃饭的速度,准备在晚自习开始前把他安全送回班学习。
说实话,她的状态比最开始时好了不少,甚至能在晚自习下课之后绕着操场来上那么两圈。虽然有时还会有所伤感,有时觉得心头沉甸甸,但相信时间会治愈一切。
更何况她是个相当幸运的人。
言着吃完放下筷子,在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程节递上一小包面纸,言着看看他看看面纸,他看看言着再看看搁置餐盘的筷子。
好在她最后还是收了,程节缩回的手放在膝盖上,纠结地握在一起。
“我送你回去吧。”言着整理完毕开口道。
程节似乎没想到她的下一句是这个,啊了一声。言着轻咳两声,试图找补:“我的意思是……”
她觉得自己编故事的能力仍有待加强,这次想不出理由还是先算了。她点头:“嗯,就是这个意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程节似懂非懂,但大致方向肯定没想错,他点头起身,跟在她身后离开食堂,再在教学楼和宿舍的岔路口分道扬镳。
他走了几步折身回头,看着言着一直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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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的放学铃声愉悦响起,言着丢开笔揉揉后脖颈,甩了甩酸痛的手,将桌上写完的试卷收拾了几份交给课代表。
骤然的放空让她一瞬觉得无所事事,想着时间尚早,不如溜达一圈放松为好。
独属于夜的凉风灌入,她抬脚走上操场的蓝色看台。
一步一阶,走得很慢但极为耐心。
往上是天幕,往下是堆叠的台阶。她周围散落着三三两两的人,虽然她本人可能并无察觉,但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