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李娟那双倒三角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林锦宜，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

“不需要你提醒。”

“需要注意的人是你，别把心思放在男人身上。跌出年纪前三，你的奖学金泡汤。你想想，你拿什么来交林枫中学的学费呢。”

林锦宜微微偏头，眼神好奇地打量着李娟，“你是在说你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程也京不一样，是因为他是年级第一，还是因为他家境好，长得好。”

李娟恼羞成怒，“你别乱说！”

林锦宜不再搭理李娟，有这个功夫不如好好学习。

--

转眼入学三天过去，该轮到他们班上体育课。

林锦宜在大课间打完热水回来，听到班里闹哄哄地，一听是在讨论即将要上的体育课。

“我问过其他班了，体育课第一节，要我们做检测，先青蛙跳二十个，高抬腿五十个，女生八百米，男生一千米。”

林锦宜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扭头看向后面讨论的人群。

张晓雅捏了捏自己肉嘟嘟的小胳膊，叹了声气，“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哪能受这等苦。”

“其他班上完体育课，连续好几天，都直不起腿。”

“为什么啊。”

“疼的呗！难道你以为是全体第二次发育！”

林锦宜低头看向那双被刷子刷到发白的运动鞋，陪着她度过三年美好的时光。

那时候林锦秀还没有出事，妈妈带着自己跟锦秀一起去商家买鞋子。

他们家生活困难，每天做法的伙食都要控制在十元以内。

但是她们的妈妈是个利己女人，哪怕饿着孩子，都不要苦了自己。

平时不上班，不是去跟邻居打牌，就是跟姐妹去商场买衣服。

他爸每天为了钱发愁，什么累的活苦的活，都咬着牙往死里干。

林健康从工地里回来，回到家发现沙发上堆着几条带有挂牌的衣裙。

妻子嘴里哼着以前的老歌，拿起一件衣服往身前比划。

而自己老母亲跟孩子热情地招呼自己过去吃饭。

他一看方桌的菜，是一叠腌黄瓜，再加几碗稀粥。

妻子瞥了他一眼，“爱吃不吃，谁叫我嫁给你这个没本事的。”

“咱家条件摆在这里，你赚的钱啊，只配吃糠咽菜。”

林健康为了孩子，咽下这股气。

在工地干体力活累了一天，回到家，端起一碗半凉的米粥一饮而尽。转身摔门跑到路边，抽着几块一包的烟。

林锦宜不放心他，偷偷下楼看看林健康。

林健康看到林锦宜那一秒，立马把烟踩灭，抬起手禁止她靠近。

林锦宜闻到一股浓郁的烟味，有些心疼地看着林健康，“爸爸你少抽点烟吧。”

林健康嘿嘿一笑，“好好好。”

林锦宜抿了下唇，抬起脚，露出崭新的鞋子。

“这是妈妈给我买的，爸爸你说好看不好看啊。”

林健康满眼宠溺地笑意，一直在夸“好看”。

林锦宜又说道，“妈妈也给姐姐买了。”

林健康还是连说三个好看。

林锦宜拉着林健康上了楼。

回到家里，林健康知道妻子爱干净，洗了澡才进了卧室。

林锦宜跟林锦秀躺在被窝里聊天，俩人不是一个学校，性格天差地别。

林锦宜人缘很好，同学都喜欢跟她玩。

林锦秀的性格和林健康一样，老实本分，不善言辞。

林锦宜说着自己在学校里的一切。

林锦秀的眼神透露着向往。

林锦秀把脸埋在被子里，语气闷闷地说道：“锦宜，我如果是你该多好。”

--

他们运气很好，体育课前面的语文课，天气还是晴空万里。谁承想下课铃一响，乌云遍布天际，把刺眼的朝阳遮掩的严严实实。

大作肆虐地狂风掀掉长了一个夏天的青叶，整片校园被卷的狼狈至极。

他们班的学生趴在栏杆，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越下越大。还在操场的学生返祖般大叫跑回教学楼，其中包括他们班的学生。

张晓雅跟林锦宜笑看那些淋成落汤鸡的同学，一转头看到程也京湿了头发，一只手浪荡地捋起额发，露出洁净的额面。

程也京抬起眉尾，“林锦宜，你在笑什么呢。”

张晓雅不知道程也京淋雨，还看着那群人回话道：“你不觉得那些人大喊大叫在雨里跑着，像不像返祖的……”

林锦宜拽了下张晓雅的衣服。

张晓雅回头看到程也京身上的冲锋衣湿透，笑容愈发僵硬。

“嗯？”程也京眯起眼睛靠近，“像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