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屋内张盐墨脊背笔挺地坐在那里,凤眸里波澜不惊:“后天就是我去泗州古城的日子,如果我没有回来,那就是也死了。”
张盐城心里一痛,热切地眼神望着决绝的兄长,久久不能言语。
张盐墨叹息一声,拍拍他的手,他眼中最后一丝亮光消散,里面空空如也,彻底死寂:“别忘了我的嘱托。”
张盐域看着慢慢苍老的父亲,思考良久才道:“父亲,我走了之后,你要多保重,晴晴那丫头不爱读书,倒是对厨艺十分热衷,你就由着她吧,就让她代我向你尽孝。”
他慢慢起身,朝着父亲跪了下去,庄重地磕下头:“原谅儿子不能给你养老送终了。”
二长老嘴唇微微颤抖,话到嘴边又咽下去,轻轻地点了点头。
张盐墨和张盐城也跪地一拜:“叔叔,你多保重。”
这是张家的嫡系子孙,也是张家最出色的人,如今连他们也要走了。
那种绝望的宿命感又重新降临在二长老身上,压的他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难道张家的气数真的要尽了吗?
他的目光呆滞,宛如干枯的枯井一般毫无生气。
几缕夕阳透过窗柩照射进来,颜色是那般艳丽无双,渲染出一片哀伤的气氛。
“阿爹,你在里面吗?”一声清脆透着果子甜的稚嫩声音拉回了几人哀伤的神情。
张盐墨望向门口,只见紧闭的大门轻轻的被拍动着。
他快步流星地走了过去,拉开大门,两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白皙稚嫩的脸上带着好奇的神色。
张启晴也看到了父亲和爷爷,看着到膝盖的门槛,好像有点过不去。
张盐墨淡淡一笑,抱起两个小姑娘,很轻松地就过了到膝盖的门槛,把张启晴放到她父亲怀里,便温柔地看着柔软的女儿:“你怎么来了?”
张起真闪动着又大又黑的眼睛,一笑起来格外的亮,向父亲撒着娇:“阿爹,当族长夫人好累,每天都有写不完的功课,我能不能不当了?”
女儿那灿烂纯真的笑容,如冬日里温柔和熙的暖阳,将张盐墨整个人都照亮了,暖暖的。
可耳边听着女儿娇气的抱怨,心里一酸,却强自镇定地安慰女儿:“真真,族长夫人你既然已经做了,就不要逃避,无论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你都要接受。”
张起真听的似明非明,可还是把这句话记进了心里,因为那是父亲说的话,每一句都有这不同的意义。
她虽然现在不懂,可长大就能懂了。
“我知道了。”张起真把小脑袋埋在父亲的脖子里,那样子宛若一只被遗弃的小奶猫,美丽又脆弱,苍白又无力。
坐在一边的张盐城看着如此孱弱的小侄女,黝黑的眸光颤动着,痛苦的感觉盘踞他整颗心,声音沙哑低沉:“大哥,只要我在,我保证她平安喜乐,犹如你在!”
自己的兄弟,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张盐墨难得温情地朝他点了点头。
张盐域也难得温和地对女儿说:“你不想学习就不学吧,就学你的厨艺。”
“真的?”张启晴脸上绽开一个鲜花明媚的笑意,迅速在脸庞上荡漾开来。
张盐域被女儿如此明亮的笑容感染的也笑了起来:“真的,不过该读的书还是要读的,不然你以后看菜谱不认识字,怎么当厨艺大师?”
只要能让她学厨艺,让她干什么都行,张启晴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她嘴角洋溢着灿烂的笑意,眸子里盛着久久不散的欢喜之色,急忙向张起真分享她的快乐:“真真,我以后做好吃的,都给你吃。”
张起真莞尔一笑:“好。”
她浅浅一笑,唇角微微勾起,显得狡黠而俏皮,使人感觉如沐春风,如照明月。
张盐域抱着女儿往外走,经过张盐墨的时候,笑着说:“你这个女儿太漂亮了,你可要好好教她防身之术。”
容貌绝美对女子来说,是福也是祸!
“正在教呢。”张盐墨刮了刮女儿俏皮的小翘鼻。
女儿这几个月都乖巧地念书学习,一直念到晚上。
他看的很是心酸,可也没办法,他快没时间了,她母亲身体也不好,只有她自己学到真正的本事,才能保护自己,让自己清清白白地屹立在这世间。
几人唠着磕缓缓地走出了主宅,走到半路碰到了张启凌。
张起真老远就扯着脖子喊:“哥哥,我们在这。”
张启凌练完功回到院里,没见到平常老给他捣蛋的小丫头,就找了一圈没见人,就来主宅碰碰运气。
看能不能碰到她?
他老远就看到小丫头被父亲抱着,还扯着小嗓门喊他。
哪里有族长夫人的半点端庄优雅?
他唇角微扬,还是快步迎了上去。
张起真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