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是用玉石雕刻出来的,棱角分明,目光深邃锐利,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一个人影出现在雨幕里,走的很急,差点还摔倒在地,不经意的撞进张启凌那双冰冷隐着戾气的凤眸里。
那人只觉得不小心掉进了冰窟窿里。
他顿时脊背冒冷汗,噤若寒蝉地看着面前的张启凌竟说不出话。
张启凌就坐在那不动,淡漠地看着低着头的那人,目光幽暗冰冷,让人不敢直视。
他眸光一闪,收起了身上森冷的气息,淡淡地问:“何事?”
那人被张启凌吓的口吃起来:“域……”
他刚说一个“域”张启凌脸色一僵,倏地把手指轻敲在桌子上,发出“叮”的一声响。
那人浑身一颤,本能地抬头望去,就看见张启凌那双凌厉的目光盯着他,犹如刀锋横扫,吓的赶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张启凌微微眯起双眼,往内厅看了一眼,没有听到动静,便转过眸光穿过那人的头顶,落在蒙蒙雨雾里,起身就走:“出去说。”
好可怕的气场,那人按住快要吓出来的心脏,跟着张启凌来到外面:“域公子回来了。”
张启凌淡然的眸子微微一亮,冲口而出:“带路。”
那人急忙在前面带着路。
来到二长老院里,远远就听到张启晴的啜泣声。
张启凌置若罔闻,依旧迈着快速的步履来到内堂,就看见张盐域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而张启晴拉着她父亲的大手,无声地哭泣着,卧室里还散发着淡淡的血气。
看来是命不久矣。
张启凌眸中的寒气已然退去,换上了一层不明意味的色彩,似惊愕,似心疼。
他轻轻地走到床前,蹲了下去:“域叔。”
张盐域缓缓地睁开眼,想要抬起手,却一点劲也使不上来,张启凌就把手放到他手心里。
张盐域平静地躺在那里,眸子微微垂着,似是在仔细的回想着什么东西,嘴角露出一丝令人难以置信的从容:“你父亲让你好好的活着,只为自己而活。”
张启凌眉头紧锁,想说什么,却感觉胸口似乎被一块巨石狠狠的压制,说不出话来,眼看着张盐域欲言又止,千言万语终是化作一声低叹,缓缓看了一眼张启晴和二长老,便闭上眼失了气息。
张启晴那泛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一颗颗豆大的晶莹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翻滚坠落下来,趴在父亲的身上绝望地痛哭着。
张启凌失神地走出大门,“你父亲让你好好活着,只为自己而活”一股酸涩的味道涌上心头,压抑着痛苦,不让眼眶里的雾气与空气碰撞。
他该怎么跟母亲和妹妹说,父亲没了。
他一路上跟失了魂似的,脚下轻飘飘地飘回了家。
就看到母亲孱弱单薄地站在门口等着他。
他不敢进门,怕她知道,就真的撒手不管他和小丫头了。
凤瑶站在房门口,张启凌站在大门口,两个人就这么遥遥相望,一句话也不说。
凤瑶悲伤地望着大门口缄默不言的儿子,那双明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而下:“你父亲走了?”
下人来报的时候,虽然只说了一个“域”字就没下文了,接着就听到两人出去的声音,又看到张启凌红着眼睛,久久不敢进来,就知道夫君终究还是走了。
张启凌顿时觉得喉咙哽咽,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垂下眼眸不敢再看她。
凤瑶扬起绝望又凄楚的脸庞,两眼望向蒙蒙细雨的天空,牙齿紧紧地咬住嘴唇,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泪水难以遏制地顺着脸颊淌落而下。
咳……咳……她悲痛欲绝地剧烈咳了起来。
张启凌飞快地跑到她面前,搀扶着着她,看到她嘴角不断溢出血水,嘴唇终于忍不住哆嗦起来:“娘,你还有我和真真。”
凤瑶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张启凌的胳膊,她抬起头,怔怔地凝视着面前的儿子,嘴巴颤抖,眼泪缓缓地又滑落下来,笑着说:“这就是张家人的宿命,谁也逃不掉。”
她拿开张启凌扶着他的手,托着沉着的步伐,仰着头,带着似是自嘲又似解脱的笑,任由泪水冲刷她的脸庞。
张盐城也是刚刚听到消息,就去看了张盐域。
不过他去晚了,因为张盐域已经走了。
一身苍老的二长老拍着他的手,痛心疾首地说:“他们都走了,阿城,你可要撑住。”
张盐城看着逐渐日薄西山的张家,忽然感到非常疲劳,身子软踏踏的,一身的骨头就要散架。
大哥和父亲都没撑住张家,他能撑住吗?
大哥走了之后,他就绞尽脑汁地给那些人周旋,就是为了跟大哥他们撑住后方,让他们后顾无忧。
他看着有泪无声的嫂子,心中一颤,前所未有的酸楚和愤怒缠绕在他心头,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