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国模特身上看到的衣装,棕色的风衣外套就算起皱也能看出精致裁缝,就算满身倦意也不减仪态半分。
这可真是…
我见犹怜啊。
女调查员目光下移,看向她皮靴旁边的一个黑色的滚轮箱子,四四方方的,奇棱怪角的。
可真像那些装着仪器弹药的集装箱。
女调查员的眼神向下停留一会后,门口的警卫便警觉地向林柏脚边的行李箱靠拢。
“香港?”
“对,香港。”
女调查员挑眉——那可真是一个“好地方”啊。
林柏说她从香港来,女调查员还是信了几分,毕竟她身上的东西,内陆不常有,可香港不一定不会有。
“林什么?”
“柏林反着写,松兰竹柏。”
女调查员笑了下,林柏也扯扯嘴角感谢祖宗,“这不就反了嘛?爷爷给取的名,说是明志。”
“说是林柏同志的户籍证件不见了,”女调查员停下笔来进入正题,“对吧?”
八十年代出行仍然需要依据工作证,户口本或者单位开的证明验明身份,这些证件俗称介绍信。
有工作单位的,由工作单位开据证明,在农村的农民由生产大队开证明。
林柏常年在外,自然会随身携带她的身份信息,甚至都做了备份,只是行李箱里所有携带的出身证明能够说明她的所有信息,但在这个时候,谁会相信她呢?
一个后世而来的人?
目前来看,她是作为一个反动分子的动机的可能性还要更大些。
她可不想进局子劳动改造。
没有户籍证明可坐不了车,偷渡?
从香港偷渡回来到这地儿?
香港可是富得满地流油啊,女调查员看向林柏——什么样的人才会从香港回来这里呢?
像林柏一看就是富家千金的人会舍弃那里的富贵?
“从香港回来?那你的车票呢?”女调查员问道。“据我所知,我们这里可没有直达香港的车。”
林柏一看就是读书识字的大家闺秀,保不齐还是一个高级文化分子,外表迷人,张嘴说话也颇有教养。
看着就让人怜爱,就不知道是不是一把温柔刀了。
有车票的话,林柏就不是如今的处境了。
她当然没有。
所以她要赌,不赌不行。要不然刚穿越来这里还没想过是轰轰烈烈还是平平淡淡就“红梅铁窗伴我一生”了。
她才穿越来这里,履历清白,又没犯事儿,现在拿的是落难小姐的戏码,赌的就是法外容情。
“我在国外读书时便想着一定要回来报效祖国,”林柏使出毕生演技,坚定的眼神里凝练出几分懊恼来,“我从香港买了票回来,又轮番坐车倒车,等回来时也就是到这儿时就发现我的所有证件都不见了。”
确实刚从国外回来,昨天喝的还是外国水呢。
她现在只能乔饰自己是个文化人,从国外回来,要是在国内读书,人问你文凭,毕业证书那就全完蛋了。
林柏抱头,到了动情处又呜咽几声。
女调查员也没看到过这出,毕竟泼皮无赖她见得多,宁死不降的她也见过,唯独没见过林柏这种路数。
这算什么呀。
她该怎么问,她能怎么问,要是林柏一哭说是“情到深处情难自已”吗?
林柏当然要把戏演足,这个时候的国家大力提倡人才回流,她回国心切丢了证件虽然无凭无据但却更加显得情真意切。
毕竟演戏可得强调戏剧性。
林柏埋头哽咽几声,听不出声调来,却让人感觉到伤心到了极致,“我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实在是昏了头,等到再找时却怎么也找不到,我的户口本、车票全丢了,我也知道现在出门都需要户籍证明,可我的都不见了,只能呆在火车站里。”
1982年的第三次人口普查是在受wg影响,已十八年未进行人口普查的情况下开展的,人口普查条例并不健全,例如香港,澳门,台湾的人口统计是以当地统计数目为准,而她钻的就是这个空子。
“都不见了?”女调查员见林柏说不出啥又仔细看了看林柏的行装,林柏满身的倦意确实不似作伪,但空口白话,不辨真伪,却也不能随便错判就成了冤假错案。
“唉。”
女调查员心累。
恢复五常地位后,国际解除封锁,正值改革开放之期,百业待兴,人才稀缺。
她自认为不是什么人才,而现在只能拿乔装大了。
“国家正是需要我们的时候,所以我回来就是为尽一份力量,”林柏抬头,眼含热泪看向前方,字字珠玑,“国家栽培,我不敢忘,我时刻想总理的嘱咐,我就是想着快点回来完成我先人遗志。”
女调查员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