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6 章
,命人停下马车,差人过去问个究竟。不料姜谦已经迎至太子的马车前,恭敬道:“殿下,老臣在此迎候殿下……”
太子掀开车帘,向外头问:“宫宴早已收场,侯爷在此等候,所为何事?”
姜谦见问,却是一抖袍子跪在了地上,道:“殿下,老臣、老臣有个不情之请……”
他说了个开头,却又不肯往下细说去,只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太子深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得道:“侯爷今日若无急事,不如与孤同乘吧!”
姜谦正有此意,闻言心中甚喜,嘴里又谦让了几句,便上了太子的马车。
姜谦进了太子车舆,被太子赐了座,却不敢就踏实坐下,只侧身儿坐着。
太子今日喝了些薄酒,面色微熏,笑道:“侯爷是孤的肱股之臣,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姜谦小心翼翼道:“这一阵子,小女之事让殿下挂心了。那些流言非语,臣在阖府上下细细盘问过,确是小女扯白打幌子,自作主张……她打小,就被她娘给惯坏了。”
太子听他提起云嫣,眼前竟似见到了那个小小人儿,心中莫名轻快,道:“侯爷不必挂怀。如今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嫣儿……”
姜谦赶紧点头如捣蒜。
又听太子闲问:“侯爷,孤闻说嫣儿,是先夫人所生?”
姜谦微愕,复又反应过来,回道:“殿下,嫣儿确是老臣前房姜氏所生。姜氏苦命,在嫣儿九岁上就没了……”
说着竟眼圈微红,腆着脸道:“可怜我锦乡侯府,如今连位世子都没有……”
太子心生奇怪,心想姜家不是明明有男丁么,为何未立世子?问:“我知姜公子比嫣儿大些,锦乡侯府,竟一直没有立世子么?”
“殿下不知,侯府确是立长为世子。可就在六年前,我那长子被派往雍州,在黑河一战里,战死沙场……”
太子闻言一滞——这些旧事,他竟从未听姜谦提起过。
姜谦说着,一时情绪大恸,突然跪在地上,向太子哭诉起来。
……
话说年三十那日,北狄的都城阿勒扎罕大雪纷飞,南郊的诺图格军营里,静训和妙初住的灰毡包,却莫名着了火。
虽说发现得早,明火及时教守门的小厮扑灭了,外头又落着大雪,明火熄得快。可帐篷仍是烧了个巨大的黑窟窿,屋里头浓烟弥漫。
静训呛了烟,面色灰紫,昏迷不醒。妙初险险活下来,却是魂惊魄散,惊恐中连声唤她师父和师兄弟的名字。
大王子莫日根派了贴身侍从达愣前来察探,等到了帐内,却见静训倒在地下的毡毯上,不省人事。妙初坐在地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浑身瑟瑟发抖,口中不停念着阿弥陀佛。
妙初抬眼见有人来了,突然起身抓住他的胳膊,道:“你们北狄大王在哪?我要见大王!我要见大王!”
妙初双眼圆睁,死死拽住达愣不放,达愣却没法甩开她——即便是在北狄,僧人也是备受尊敬的。
达愣只得命人上前探了探静训的鼻息,吩咐下人道:“快去请大王子来!”
不一会儿,大王子莫日根便坐着轿撵来了。他踩在达愣的背上下了撵,踱进了毛毡帐篷。
莫日根身材魁梧高大,面容宽方,四下打量了一番,眼神冷漠地看着妙初。妙初哭哭啼啼的,勉强把话说完:
“大王子殿下,贫尼是被她们连累的!”妙初说着偷眼看了看不省人世的静训,“她二人逃到庵里,骗我们说是被太子强逼为妾,我师父信以为真,才心生怜悯,偷偷将她二人送走。没想到,她们竟是因为对太子殿下不敬!这种人,本应天打雷劈!”
莫日根神色不奈,仍是耐着性子听妙初继续絮叨:
“都怪贫尼糊涂,驾着马车不小心闯了贵国宝地……”妙初抹了抹眼泪,“听大王的意思,北狄似乎不便将这二人交回大梁去……不如,不如就把贫尼放回去报信罢!”
见莫日根瞪着眼睛要发怒,妙初赶紧继续道:
“求大王子听贫尼说完!一来,我们的人不是大王子故意抓的,乃是我们误打误撞越了边境,北狄好心收留了我们;二来,我回大梁将她二人行踪禀报太子殿下,不用劳动大王知会大梁。前些日子在庵里的时候,太子殿下派府卫来来回回搜了好几趟,把整座山都翻了过来,可见是真的紧着在寻这位小姐!大王子英明,若放我回大梁,我自会向太子禀明,到时候他们来寻小姐,北狄便有了方便可言。城池河山,大梁太子必不会吝啬……”
莫日根听明白了妙初言语,一时间却难以定夺,心下犹豫,转头看向他的贴身侍从达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