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下午3点,我见以菻奔奔跳跳地进入病房。很难得。4月1日还奄奄一息浑身插了管子。是什么力量支撑了她如此虚弱的身体?然后护士又给以菻输了葡萄糖。
下午,半晌的阳光明媚地印在以菻凹凸线条柔美的脸上。病房静的出奇,甚至可以听见输液的滴滴答答。
“墨菊,你回学校吧。由于疫情,你的毕业任务还耽误不少,这次不要因为我耽误了。”生命被耶稣更新的以菻总是为别人着想。
“我的毕业任务已经完成了。本科生毕业答辩简单,不像研究生。”墨菊拿起画笔,“以菻姐姐,你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为漂亮的。我来给你画一幅油画。”墨菊的声音虽然带着孩子的那种跃动,但遮掩不住那种微微发抖的伤感。仿佛墨菊也知道以菻在世的日子不多了。于是,以菻准备坐在床上,让墨菊画。墨菊让以菻躺下来,在床上不动,墨菊用心画画。我看到墨菊眼中闪动的泪光如同清晨草上的露珠。
晚上5点,墨菊才画完。“你看看有何不妥之处?”墨菊非常虚心。
“为什么没有画输液瓶?”
“我不想太伤感了。”
“要真实。”以菻认真地说。
这时候,徐慧出现了。徐慧在北京没有和以菻见过面。我2018年过完年,把徐慧带到教会。徐慧在北京找的工作离我们所在的小组太远了。便调到另一个小组。等以菻4月 日过来,徐慧已经调走。
虽然将近两年,徐慧吸毒导致的眼睛塌陷恢复很多,但还是有一点点痕迹。以菻虽然知道徐慧当初置自己于死地,但透过基督的替代性救赎,神无条件饶恕了我们。甚至耶稣在十字架上为钉死自己、迫害自己的兵丁向父神代求赦免他们。基督在十字架上的大爱,怎能不让以菻选择饶恕!
徐慧坦诚地交代:“以菻妹妹,当时嫉妒你的美貌,我开摩托车故意撞你。你身体那么虚弱,如同瓷器一般易碎。只要我速度足够快,你必死无疑。但是秦伯伯挡住了,我把秦伯伯撞死逃逸,这本身就构成犯罪。以菻妹妹,觐竹妹妹,你们还恨我吗?”以菻缓缓伸过手,速度那么缓慢,对于即将接近生命边缘的人,一个小小动作都很吃力。拉住徐慧的手:“徐姐姐,当时你不认识神,如今你在神的里边了。旧事已过,一切是新的。你不要为此心里总有负担,脱去缠累,好好在基督里成长吧。”以菻春天般的微笑,让我们感受到主的慈爱和温暖。
晚上6点,我扶着以菻到医院后院的食堂吃饭,在院子里,以菻突然站住了。我以为以菻又因为体力不支,昏倒的前奏。原来,迎面来了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得意洋洋地走过来。那个人看着以菻,便嬉皮笑脸打招呼:“哈哈,美人儿,又见面了。咱们真的有缘分。”
“你如果不认罪悔改,咱们没有缘分”以菻口气硬了一些。
“我何罪之有?不就是喜欢你的容貌和身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是英雄,身边也总有美女相伴。项羽的虞姬;吕布的貂蝉。何况我这狗熊呢。”那个怀小子得意地把脸扬起来。亏这个怀小子竟然能引经据典。来到北京的人真是人才济济。什么样的人都能出口经纶。
“你怎么又来医院?又要打我的主意?”
“去年12月XX日。我的肾脏移植手术成功了。我这次来医院复查。呵呵一切恢复的格外的好。哈哈哈,我快要痊愈了。”王碑这只狐狸贼心不改,嘴唇旁边的横肉因为得意而频频抖动,更加让人恶心。王碑用从小眼睛投射出的贼光上下打量着以菻:“美人儿,你憔悴了很多。你的脸如此暗淡,嘴唇也青紫。快要没有生命的气息了。你的尿毒症是不是晚期了。赶紧肾脏移植吧。”
“你管这么多干嘛!快点滚蛋。上帝无眼,怎么让你这种卑鄙下流之辈痊愈。”我实在看不惯这种卑鄙无耻之徒,替以菻出出气。话已出口,羞愧难当。我当时气氛冲昏了头,竟然说出神不喜悦的话。上帝恩待恶人,也是上帝自己的主权。上帝的主权,人不必过问。我怎么说上帝宽待这么恶的人是“无眼”呢。
“不过——”王碑用那不属于人类的而属于兽类眼睛发出的兽类的目光打量着以菻:“看着你瘦弱的样子,比林妹妹身体还要虚弱,手术成功率不太高。你是不是快要间阎王爷了?呜呜!这么一个尤物,要香消玉殒。可惜了。”
我实在忍无可忍:“不许你咒诅我妹妹!”
以菻没有说什么,拉了拉我的衣襟,意思是别和他一般见识。我便带着以菻走了。望着那个王八羔子蹦蹦跳跳的得意的样子。我心头很沉重。神啊,你为何对这么一个恶人这么好。他恶贯满盈,得了尿毒症,罪有应得。但是,他偏偏又痊愈。如此得意。主啊,你为何不搭救面前如此可怜、如此信靠仰望你的忠实的女儿以菻,非要救一个不该救的人。我对于神的作为真的不理解。神啊,你可怜一下你的女儿以菻吧。她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了。虽然,她以前不太好,做了很多错事,犯了很多罪,深深犯罪得罪你。但是,神啊,自从她信主,归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