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满这赐婚?”
听芸不说话。
其实似乎也并没有很排斥,这种不排斥从何而来她都说不清,甚至于看完圣旨后回想,心中展望的却是同他的婚后生活,只是理智一直拉着,不让她沉沦。
可若说很满意,其实也没有,尤其拿着一道圣旨便要她嫁人,这种命运被人推着走的感觉,她很不喜欢,她已经被推得够久了,很想自己走一走。
“那我将圣旨还给陛下。”
听芸端起刚才她拿进来的那盏茶,沉吟着低声开口:“那倒也不必。”
“这是圣旨,君无戏言,哪有反复无常之理。
“不过我希望,殿下往后做主张,也能顾及我些,尊重一下我的意思。”
她话说完,有一下没一下拨着茶盏,不敢去看他的脸色,只敢拿余光悄悄瞧,她这些话,会否触到他不喜之处?
不过很快,她便听到一声短促干脆的“好。”
听芸暗暗松了口气,心情有些愉悦,抿了一口茶水,润湿干燥的唇舌,将茶盏放回案桌上,大着胆子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角落下清浅一吻,似羽毛点水划过,然后飞快地逃离房间。
赵瑭感到头皮一阵酥麻,人还坐在位置上,怀中已空空如也,而方才的人已动如脱兔飞快逃出门去。
在听芸看不到的背后,一道恶虎扑羊似的目光正紧紧盯着她,闪烁着近乎偏执的疯狂,直到身影消失,那目光才渐渐转回到案桌上的茶盏上。
他手指一只只不急不缓按在她方才握盏的地方,一寸不差地捏住茶盏,好似在禁锢着刚才那只纤细的手。
视线落在盏口,烙印下淡淡的唇脂印,他将茶盏端到眼前,细细辨认着眼前的唇形,最后饮在方才的唇脂印上,目光由深转暗。
最后深吸一口气,渐渐平复目光,命人取来一个匣子,将茶盏放进去,认真盖上盖子。
*
听芸回到自己的房间,面上一直挂着笑。
翡翠好奇探究道:“郡主和王爷和好了?”
听芸不在意道:“谁同他和好了,我现在给他的都是虚情假意,我倒要看看,他有几分真心。”
翡翠与琥珀对视一笑,并不拆穿她嘴角分明含笑。
琥珀倒是个稳重人,翡翠却不依,当着听芸的面,从袖中抽出一方灰青色巾帕,在听芸面前晃了晃。
“哎,奴婢记得,郡主并没有这种样式的巾帕,郡主什么时候多了方巾帕呢?琥珀,你知道吗?”
小丫鬟故意扬着巾帕引逗,听芸一时羞赧,红着脸伸手去夺:“你还我。”
谁知她竟晃着巾帕跑开,藏到琥珀面前,故意逗道:“郡主,奴婢瞧着,这种巾帕,似乎是王爷的,王爷的巾帕怎么会在郡主的枕下?”
听芸气急败坏道:“你还给我!”
“不给,郡主不说清楚奴婢不给。”翡翠扬着手上的东西,笑嘻嘻躲在琥珀身后,同听芸捉迷藏似的一个藏一个抓,“奴婢瞧着,这巾帕上的雁形,与郡主腰上那个一模一样,郡主,怎会这么巧?
“郡主什么时候同王爷说的?”
听芸不答,趁机一把夺过她手上的巾帕,撵她道:“出去,都给我出去。”
她被逗这半天,也不知是因来回跑动,还是因羞怯,芙蓉面此时气息微喘。
她窘迫地将人赶出去,假称自己要小憩片刻,谁都不许打扰。
坐到床榻上,被褥已被叠整齐,她并未真的同翡翠计较方才的玩闹,三人从小长大,历经生死,情同姐妹。
但翡翠一提,她忽然觉得,沉寂已久的少年岁月被逐一唤醒。
她腰上也有个雁形疤痕。
那年炙夏,北地尚算安宁,爹爹想给军中儿郎们找点乐子消磨时间,和娘一起组织了一场野猎。
和围猎不同,野猎不会将猎物提前赶进围圈,而是划定一两座山头,在规定的时间内,让大家自由去猎,时间结束,谁猎的猎物多,算谁胜出。
一部分有军职的将领带着士兵去野猎,剩下的留在军中比武。
她那时常在军中玩耍,骑马爬树也不在话下,但爹娘不允她跟着去野猎,她只得待在军中。
可暮色四合,赵瑭所带的那支人马回来,赵瑭却没回来。
爹爹派出了不少人去找,找了两天两夜也没找到,她也悄悄上山去找他。
她找到他时,他正匍匐在杂草从中,满身血迹。
她一路费力背着他下山,两人摔倒了不知多少次,回想起来,那是赵瑭受的伤可能还没被她摔的狠。
腰上这个雁形便是那时摔在碎石上划出的伤痕。
听芸瞧着,原本不像雁痕,但那时为了蒙骗爹娘,她悄悄去了城里一个奇技馆,请里面的师傅为她将伤口圆成大雁的样子,只当是自己贪图新奇做的一个印记。
只是没想到,一个雁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