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转眼又去半月有余,听芸如常只管照看她的生意,常日里带着倓儿巡察铺子,或去齐王府陪禾儿澈儿玩耍些时候,朝局纷扰与她无涉。
沈涵之掌管偌大王府,于执掌中馈一道上颇有本事,倓儿与禾儿澈儿玩耍时,沈涵之也教听芸一些经营管家之道。
这日带着倓儿从齐王府回来,路上遇见几个乞儿蹲在街角乞讨,秋风寒凉,听芸与倓儿具是穿着锦衣华服,可几个乞儿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眼望着街上包子铺热腾腾的蒸汽咽口水。
听芸心中不忍,倓儿拉了拉她的衣袖,指着街角那几个乞儿软声问:“娘,我可不可以给他们买几个包子?”
他眼巴巴望着听芸,希望得到她的允准。
听芸拉着他的手柔和地同他道:“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倓儿,你瞧他们年纪同你一般大,你衣食无忧,他们却忍饥挨饿,若你们易地而处,你心中可会难过?”
倓儿思量了半天,点了点头,“应当是会难过的,还会觉得很不公,那可不可以给包子铺的老板付钱,让他把包子给他们?”
听芸抚了抚他的头,赞许道:“自然可以。”
得了允准,倓儿松开听芸的手,高兴地迈着小短腿跑向旁边包子铺,同老板说了几句话,付过钱后,站到一旁,悄悄看着老板将包子交给几个乞儿。
事情办妥,倓儿高兴地回到听芸身边,“娘,我们回去吧。”
听芸却问:“倓儿,你说,他们吃完这几个包子,下次饿了怎么办?”
这一问,可把倓儿问到了,小孩子犯难地挠头。
“那我多给老板点钱,让他一直给他们吃包子。”
“可我们的钱也有限的,而且像他们这样挨饿受冻的人,还有很多,倓儿要都给他们买么?”
倓儿犯难皱眉,不知如何解决。
听芸看他着急犯难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昨日教你的文章,今日就忘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小孩子眨巴着眼睛困惑不解地望着听芸,“难道要教他们怎么乞讨才能乞讨到吃的?”
听芸与同行的翡翠皆被他逗笑,倓儿见她们发笑,自知是自己说胡话了,脸色欻地涨红,含羞垂首,捻着听芸的衣袖轻晃。
听芸同翡翠吩咐:“将他们都带回畅园吧。”
倓儿并没有明白听芸的意思,只是睁大眼睛满是困惑,听芸也没同他解释,牵制他的手往畅园的方向走。
长街人来人往,车马碌碌,听芸牵着倓儿路过一辆马车,隔着一条街宽的距离,隐隐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
待她回头,却又未见着什么人。
马车中,张柔兰华服锦衣鬓发散乱,唇角血珠殷红刺目,一时分不清唇上的是血还是口脂色。
她手腕被反绑在身后,歪歪斜斜靠在马车上,目中嘲笑之意不掩,嘲弄道:“怎么,还是舍不得?后悔了?后悔也晚了,她马上就是晋王妃,任你悔断肠,也再不可能与你再续前缘了。”
薛文旭放下车帘,一记冷眼飞去,“闭嘴。”
“闭嘴?”张柔兰笑了笑,不顾身上的疼,挣扎着让自己坐起来,语气幽幽吐气如兰,“文郎,如何才能让妾闭嘴,文郎不是最清楚么?”
张柔兰柔魅的眼神宛茹妖孽,以往没有任何人能从她的眼神下逃过,眼波流转,眉目半敛,直摄人心魄,叫人欲罢不能。
薛文旭一时被这眼神蛊惑了去,下意识咽了咽喉咙,目光下移,落在那段雪颈上,光洁的锁骨随着呼吸起伏。
他忍不住靠近,气息逼近时,张柔兰嘲讽地笑出声来,她别过身子,拒绝了薛文旭的靠近,好笑道:“文郎,路途过半,这时候你若吻上来,留下不该有的痕迹,你岂不是功亏一篑?”
薛文旭骤然清醒,钳住她的下巴,眼中闪烁着狠戾的光:“你最好老实点,青萍的小命可全握在你手里。”
听到青萍的名字,张柔兰如石化一般,蓦地僵硬在原地。
她被薛文旭关在府中月余,一直未见到青萍的踪迹,原以为青萍是弃她而逃了,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应该,青萍待她之心拳拳,绝不可能一声不吭不告而别,原来竟是被薛文旭抓走了。
她狠狠盯着薛文旭,不觉差点咬碎牙齿,似是得了失心疯似的,厉声质问:“你把青萍怎么了?你说,你把青萍怎么了?”
她情绪激动,言语中,唾沫与血星子喷在薛文旭脸上。
薛文旭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抵在马车上,嫌弃地抹了把脸,不屑道:“你说我把她怎么了?当日你们假冒我表妹故意引诱我之时,就该想到事态败露就会有这么一日。她可什么都招认了,张柔兰,哦不,应该叫你百绣娘子,你个千人尝万人跨的贱人,装什么清纯小姐?你最好老实去伺候太孙,一会儿下了马车别给我耍花样,否则青萍那小贱人有得苦头吃。”
随即,薛文旭从怀中取出一根攒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