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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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舒叶见到翡翠,面上一喜,忍不住唤道:“琥珀姑娘。”
琥珀定睛看了几眼,借着朦胧灯火,才瞧出这人是原忠顺伯府的二少夫人。
夜色中,柳舒叶头戴巾帕,腰系围裙,手上还提着一只木盆,正是一个普通妇人的打扮,任谁也想不出,这女子也曾锦衣玉食过。
琥珀略微欠身朝她点了点头,“柳夫人。”
“是郡主来西山了吗?”
柳舒叶视线越过琥珀,朝她身后的大宅院望去,只见宅院中零星灯火,像是有人在里面的样子。
琥珀回头看了一眼里面映照出来的灯光,浅笑道:“不是,郡主吩咐我带两个人过来安置。”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郡主来西山小住,我去拜见她。”
琥珀不欲再聊这个话题,便扯开话题反问:“薛二郎身子如何了?”
提到薛二郎,柳舒叶面上笑意明显浓了许多,“郎君身子已大好了,这几日绕着庄子走上两圈也不觉得疼痛,照着乔大夫的叮嘱,每夜睡前针灸过后还要用药捂上一捂。郎君已弃了薛姓改随母姓,改叫冯景清,往后不再是薛家二郎了。”
琥珀会意点点头,若说对薛家的恨意,冯连清夫妇可不比她们少。
琥珀望了宅中一眼,意有所指道:“宅子里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只是小人得志逞风头,断都断了还上赶着恶心郡主,这才将他关过来挫两天锐气,柳夫人与冯公子只当没见过就是。我还要回去复命,这便先告辞了,烦请柳夫人代奴婢向冯公子祝颂。”
柳舒叶闻言,心中暗自忖度了一下,浅笑道:“劳琥珀姑娘挂念,姑娘路上慢走。”
琥珀抬步离开,柳舒叶看着她的背影渐渐隐没于夜色中,静默良久。
*
冯景清在床榻前铺叠了半天,柳舒叶进来便见到他在收拾床褥,忙放下手中的木盆,拦他道:“不是让你安生坐着么?你胡乱动什么?”
冯景清柔和地笑笑:“瞧你,我这不是已经好了?”
“乔大夫走前叮嘱了,夜里药敷过后不可随意下地乱动,等敷够日子用完药量才可随意行动。”
柳舒叶扶他在床榻上坐下,作势瞪他一眼,埋怨他不听叮嘱,冯景清只是温和地笑着,目光像镀了层柔和昏黄的暖光,一目不错地望着身旁的女子粗衣布服在铺床。
“柳娘子。”
他忽然温声唤道。
柳舒叶怪讶地回头,以为他又要弄什么鬼。
却见冯景清从袖中缓缓摸出一支白玉簪子,细致雕刻着柳叶的纹路。
柳舒叶眼前一亮,从他手里接过仔细看了一番,高兴过后忽然变脸嗔怪道:“你哪来的银钱?不会是偷拿银钱去买这东西了吧?郡主给的银钱都给你抓药了,你个败家玩意儿,你哪来的钱弄这些花里胡哨的?”
柳舒叶佯装愠怒,抬手在他身上打了两下,冯景清配合着哎呦哼了几声,抓住她的手笑道:“柳娘子明鉴,我一没偷二没抢,只是前几日路过一个矿洞,捡到块未雕琢的白玉石,才做了这玩意儿。”
“真的?”
“不信你去看你的钱袋子,我当真没乱花钱。”
柳舒叶佯作半信半疑,但还是忍不住笑了,“我瞧你这轻佻的样子倒是讨厌得很。”
冯景清不与她辩,拉她一同坐下,解开她头上包这头发的巾帕,取下那随手做的木簪,青丝顺垂在腰际,女子的柔和娇俏尽显。
他又取出梳子,安静地为她梳头,闲聊道:“你方才怎么去那样久,久等不来,还以为你嫌弃我这个瘸子,扔下我跑了。”
柳舒叶哼了一声表示反对,随即又正色,将方才遇见琥珀的事说起,末了正经问道:“你觉得里面关的是什么人?”
她总觉得琥珀最后那番话意有所指,像是故意向她解释的,说什么“断都断了还上赶着恶心郡主”,不由得让人想起曾经忠顺伯府那位世子。
冯景清道:“不论关着的是谁,总归是郡主不喜的人。”
柳舒叶疑惑,“可郡主那般和善的人,鲜少与人交恶,若说撕破脸的,只有……”
冯景清手上动作紧了紧,眼中渐渐染上愤恨。
他对那家人,恨入骨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柳舒叶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转身握住他的手。
“都过去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归会有那么一天的。”
柳舒叶对薛家的恨不比冯景清少。
当年她只是乡野一寻常的浣纱女,浆洗衣物与爹娘兄长相依为命,一日避雨,不巧遇上了出游的忠顺伯,他色心大起,要强行将她掳掠回府。
彼时她不过豆蔻之年!
是冯景清,当时还是薛家庶子二郎,是他从忠顺伯手下将她救回,谎称是自己在附近书院游学时喜欢上的姑娘,已互许终身,忠顺伯这才放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