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纾亡
刀被喻小文挡住,手掌翻动,一息之间小刀已跃到左手之中,微微侧头说:“夫人莫急。”
喻小文看着陈曙天点头方作罢,看着陈纾腕间渗出青绿的淤血,心中一震,问:“先生,这是何原因?”
淤血淌地,又迅速凝结成块。楼藏月又从布袋中扯出纱布,将划口裹住,问:“陈阁主,海棠纹玉可在小姐身上?”
闻言,陈曙天夫妇警惕道:“先生如何得知?”
“海棠纹玉,安魂移祸。”楼藏月擦拭着小刀,慢条斯理地放回布袋,“阁主告诉我那纹玉更深的用处,我便救醒她。”
“你...”陈曙天心中不愿,“先生,请换其他的筹码。”
楼藏月抱着方才被扔掉的枕头,哈欠连天,说:“我要的东西,从来只说一次。”
喻小文眼露悲伤,几滴清泪欲滴,说:“天哥,还守着那玉作甚,女儿的命要紧。”
寒意透袖浸骨,夜风吹得纸扎哗哗作响。
思虑再三后,陈曙天慢慢开口:“海棠纹玉外人只知是延寿破灾之物,更多的却是里面藏了一张画卷。”
楼藏月斜靠在柱子边,心有成算地说:“玉京卷?”
陈曙天默默点头。“有意思,这画卷可是人人都想得到的,谁能想到它就藏在举世皆知的海棠纹玉中,真可谓是大隐隐于市。”
楼藏月站直身子,拍手道:“好了,我想知道的就这么多。”而后丢给陈曙天一个红色的瓷瓶,“每半个时辰服用一次,鸡鸣破晓时陈小姐自会醒转。”
喻小文心中不定,狐疑道:“先生不多诊断?”
“不必再诊。”说话时,楼藏月已抱着枕头和衣睡在纸扎堆里的躺椅上。
天光破晓,鸡鸣声唤起晨晖,陈纾果真在此刻醒转。
陈纾睁眼时,眼前的场景吓得一愣,“爹爹,阿娘,为何这般看着我?”
陈曙天立即转身拉起还在酣睡的楼藏月,“先生,先生。快再号号脉,是否真的无虞。”
楼藏月眯着眼睛起身,替陈纾号脉,说:“无虞。”
陈曙天夫妇拉着陈纾拜谢,“多谢先生。”
“嗯,嗯,不必如此。速速离开吧。”楼藏月背对着躺下,手指着木门。
青霞关野渡,远处起伏的群山间飘荡着稀薄的晨雾,空气清冷,渡口枯草连连。
陈纾看着左手手腕的伤口,琅山瘴毒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了,“爹爹,从此处到赤垣关要多久?”
“入夜方至。”陈曙天向着江面张望,货船始终不见影。
俶尔青光闪动,一柄黑青的剑自身后的草丛中刺出,直指陈曙天的后背,使剑之人不等招式落定,腕抖剑斜,剑锋已削向陈曙天的右颈。
“爹爹,小心。”
陈纾抽剑格挡,铮的一声响,双剑碰击,嗡声不绝。陈曙天拔刀退后两步,将喻小文护在身后,与随后窜出的刺客相搏。
陈纾与那刺客剑法迅捷,剑招越来越紧,不分胜负。突然陈纾一剑挥出,身子微微一斜,似要摔倒。那刺客避开剑势,长剑蓄力,趁机直砍向陈纾命门。
忍不住“嗤”的一声笑,陈纾身形迅速闪至刺客背后,接住方才挥出的长剑,击向那刺客的后心。
刺客口鼻充血咒骂一声后,断气。刚要结束这边的缠斗去助陈曙天,陈纾后肩被猛地刺穿。
不留失神,陈纾抽身退步,长剑横在身前,打量着面前这深不可测的高手。啐一口在地,瞥了一眼正咕咕涌血的肩膀,冷声道:“学人精倒是厉害。”
陈曙天见女儿落下风,高呼道:“纾儿!...”话未言毕,又被一众刺客围压。
“困兽之斗,可笑。”黑衣刺客凌身踏在衰草叶梢,霎时举剑劈向陈纾。剑势迅猛,陈纾横剑挡在面前,亦被连连击退。二人僵持间,面面相对,刺客眼中杀意凌然,左眼角一颗泪痣更显得肃杀。
被逼退至江边,刺客招招狠厉,见无法与之匹敌,陈纾纵跃避开一段距离躲过杀招,“海棠纹玉在琅山,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交出玉京卷,饶你一命。”刺客拖剑逼近。
陈纾揉着握剑的手,说:“什么鬼玉京卷,我不知道。想杀我,没门。”
话虽未落下风,但招式而言,陈纾被打得节节败退。刺客趁她体力不支时,一剑刺入心窝,倾身一脚将其踢入浔江。
陈曙天夫妇大惊,拼力相搏终还是难敌众人。陈纾坠江之际,看着父母被刺客挥剑刺死,想大声喊却喊不出来,随即是江水寒冷,直灌口鼻。
心口的鲜血混着江水模糊了视线,意识就此溃散。
浔江水滔滔,吞了多少卿卿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