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小家伙，以后可不能再藏在供桌下了，莫说神佛菩萨不怪你，方丈知道了可是要训你的。二师兄一边嘟囔着一边拍着落雪的肩膀，但落雪就当做没有听到还是在嘤嘤地哭着。

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触动了这些已经到了婚娶年龄的师兄们，那天晚上没有一个师兄能想起来还要帮落雪提洗澡水。本来睡意浓浓，落雪等了半天还没有人来送水，就懒洋洋下床想去看看谁还没有睡。

月色撩人寒倾语，一出门就听到六师兄的萧声从寺庙的某个角落里传出来。落雪顿时有了精神，循着萧声而去，那一路的蛩鸣和蛙声也乘机应和着，夜来香开花了，白日明艳艳的黄在月色下也降了一个色调，仿佛蒙上了一层纱。刚走到葡萄架旁，就看到一个身影被月色拉了出来，那一起一伏的声息所表达出来的萧声其实落雪猜不出是什么曲子，只是感到一种悲凉。

正在想着要不要去安慰一下平常就喜欢沉默寡言的师兄，就听到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方丈从月色下走来，那潇洒的步伐让落雪想起前世看过的楚留香。如果他手里拿的不是佛珠和法杖，是一把扇子就更像了。

本以为萧声会停，可是六师兄没有动，只是继续吹着，吹了好一会，声音才慢慢渐息。

“缘来缘去缘如水，佛说, 人生八苦,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方丈说着站在了葡萄架的圆拱门下，看着月色下的目光、很深沉，像深不见底的潭水里面装满了故事。落雪看着看着把自己藏在了阴影里，原来这小小的寺庙里藏了许多许多的故事，只是她从来没有注意过罢了。

“谢方丈解惑，”六师兄说着，弯下腰行了礼便想退下。

“切莫急急做出决定，有时山中静坐度一生也是一种完满。”方丈叹息了一声才慢慢地说着向自己的禅房走去。那宽大的僧袍里好像充满了风，落雪看着觉得有一种气势萦绕在他四周，虽然他的头发有些灰白，可是那种年老者的精神矍铄还是有的。

六师兄果然没有动，而是站在月光下看着远处沉思。落雪挪动着小身子，慢慢从葡萄架下走出来，然后扯了扯六师兄的衣角，六师兄这才回过神低头看着落雪迎上来询问的眼睛。

“师兄，今天没有人给我提水。要不你来吧。”落雪说着，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再次看向六师兄好看的眼睛时，已经被抱起来了。

“好，真乖。”六师兄说着笑了笑，摸了摸落雪的头。落雪也真是累了，趴在他的肩头不知不觉便睡过去了。六师兄轻轻把落雪放在炕上，然后不忍心叫醒她，便打了水很细心地为落雪擦拭粉嫩的脸、细小的胳膊和好看的脚。十一师兄跑进来时，落雪睡得还不是很踏实，他轻微的声音传入落雪的耳朵，落雪只听到一声“少主，我来。”

第二天醒来时，本来怀里应该抱着的枕头如今变成了有温度的手臂，睁开眼睛一瞧才发现抱的原来是六师兄的胳膊。落雪下意识想伸手去摸六师兄脸上还有的泪珠，但因为个头不够不得不爬起来。一来二去就把六师兄给弄醒了，为了避免六师兄的尴尬，落雪故意笑着问：“六师兄今天又有什么好吃的？”

六师兄半笑着看向落雪，然后揉了揉紧皱的峨眉，胳膊一拦就把落雪环进怀里，然后落雪趴在他的胸膛就听到了起伏的心跳声。落雪一直觉得，师兄里面最英俊的就是六师兄了，如果他留了头发肯定是翩翩佳公子，说不定会迷倒万千少女。可惜，平时六师兄只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从不出门应酬，每次吃饭也都是十一师兄把饭菜端进去。即使他来和大家一起在斋堂用餐也是很安静的样子，那种酷不是装出来的，是自带的秘密武器。

“六师兄你笑起来真好看，一定可要经常笑啊。”落雪半抬着头趁机摸着那张笑容疏落的脸，很天真很真诚地说。谁知六师兄不仅没有拿开摸在自己脸上的手还用额头顶了顶落雪的小额头，说了句：“好。”

闹腾了一会后，十一师兄就来敲门了，两个人这才大手牵小手地走出门外。以往要迈过高高的门槛都是爬过去，这次六师兄的大手一掐便把落雪放在了门里面。香喷喷的粥已经放在长长的榆木桌上了，上面还放着几碟小菜和一些雪白馒头。看得落雪充满了食欲，要知道能在这个时代吃上这样的食物已经是很难得了。

这几日是七夕佳节，为了迎接香客，方丈早早给各位师兄们安排了事做，就连平时老小孩的二师兄也要去大殿坐镇，所以六师兄主动承担了看管小落雪的任务。虽然从前也偷进过六师兄的屋子，但是这次进来才发现他住的地方果然与其他不同。正对着门的案桌上不仅多了香炉，墙壁上还摆着几幅字画，几本书籍和笔墨纸砚静静地放在一旁。东面的床上虽然一被一枕但是那面料确是上等的丝绸和落雪的一样光滑。就是放在西面的洗手的银盆和擦脸的棉布巾也是格外的干净和新，一个硕大的衣橱放在东墙角。中间竟然还有一张圆桌可供人坐，上面的茶壶刻有梅花的图案，一看就是二师兄的手笔。

“怎么了，喜欢什么就拿去好了。”六师兄用手指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