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雁归时更寂寥
十日之期已到,落雪穿着特制的铠甲,坐在简阳王那辆特制的马车中任凭身后的马蹄声踏碎秋色,背挺得很直却一言不敢发。紧握成拳的手给她缓解了不少压力,腿已经紧张的没有任何力气。落雪整个人都是紧张的但面上又看不出什么,她终于明白什么是“赶鸭子上架”,看着这大张旗鼓的架势就知道陌子玉又给自己下了套,虽然不至于死人但还是相当于把落雪架到火上烤一般危险。
两军对垒,敌不动我不动方能稳住阵型,落雪掀开帘子偷看着两边黑压压的人头,只觉得压力很大。如果一个不小心可能这些人的命就留在了这里,但怎样才能让人都活下来啊,落雪叹着气想看清楚对方的主帅是什么样子,虽然有情报说此人有勇无谋但天生神力也不敢小瞧了此人,马车停稳后就有人来送对方投的拜帖。小侍女接过来双手呈给了落雪,金粉做的封面带有香味的宣纸上写着一行行小字,粗略看着,落雪慢慢皱紧了眉头,她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
“在两军中间摆上一张桌子,允许他多带几个人陪着,我要亲自与对方主帅商谈。”落雪说着就准备从马车上下来,头上的头盔有些大,只露出了一双有神的眼睛。为了看上去更有气势,她干脆摘下了头盔打马而去,身后数万将士看着小小的人影动作如此的潇洒不由得为之一振,不知是谁喊了句“王妃威武”,数万人的声音像一条长流,气势恢宏得精神让从小长在马背上的北朝将士听了也不觉得在气势上矮了几分。
一大一小、一胖一瘦,如此鲜明的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一起。大皇子看着对方来的果然是个女娃娃不由得心中一喜,走起路来更是大摇大摆像只螃蟹横着爬。落雪看着侍卫摆好桌椅,挥挥手便让人退下,趁机把挂在腰间的佩刀也解了下来让人带回。元杰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是以武力压人便也学着落雪的样子,把他重达百斤的钢叉扔给了跟着的人。落雪看着元杰笨拙的样子,实在很难想象他怎么能成为北朝第一勇士,对着他甜甜一笑做了个请的动作。
两个人就像江湖儿女一般很豪爽地坐在了两张椅子上,抱拳一笑。为表诚意落雪先干为敬,元杰也不甘落后自斟自饮了三杯。
“你提的条件我看了,直白说吧,不行。”落雪也没有废话,张口就告诉他自己的想法,云杰听后一愣,反而对落雪的印象好了几分。
“爽快,没想到王妃小小年纪就如此能干,佩服佩服。”元杰说着,向着落雪拱了拱手,落雪还了一礼只听他继续说,“可亲兄弟明算账,历来都是北朝向大胤王朝献礼,如今我们是姻亲,在双方关系上也应该改一改,不说大胤王朝向北朝献礼吧,平时平坐也是应该的。”
“不知大皇子可曾听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句话,既然是早年定好的规矩怎能说变就变,大皇子不知道啊,一家之中只能有一个女主人掌家,后面迎进门再多的人也只是妾而已,这地位怎么能随意改变呢。”落雪说得很慢但字字珠玑,怕他听不清楚还举了个人尽皆知的例子,想着他娶了北朝最大部族的女儿肯定明白这个道理。
和人商谈了这么多次,元杰第一次遇到这么有趣又机智的人,五大三粗的他看似粗狂可小心思转得也快,“哈哈”大笑了一阵,连着喝了几杯才回复:“好口才,我也听过一句话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王妃应该许久没有和简阳王通信了吧。”
落雪一听,他终于把人质给搬了出来脸色也立刻沉了下来,坐直了身子看着对面硕大的身躯道:“言而无信的人总是会成为众矢之的,好好的姻亲硬是被贵朝变成了要挟,真是不太明智。如果大皇子病了,想不清楚此中是非得失,我这里有上好的大夫不妨给你瞧上一瞧……”大皇子被落雪说得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不由得眼睛圆睁,拳头紧握,连呼吸都变得凝重了,站在两旁看得人不觉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落雪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说话的样子活脱脱是对大皇子有种“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嘲讽。
“够了……”大皇子终于被落雪说得忍不住喊了出来,落雪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只是很嫌弃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就去看站在他身后的大将。那人虎视眈眈,但对上落雪问询的目光脸上不免多了几分愤恨和尴尬,元杰的声音传了很远,落雪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看来王妃不是来商谈的,我北朝还是有能力养几个闲人的。”元杰说完这句话就想起身却被身旁的人抚了一下,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又好好坐端正了。
“难道大皇子就是这样来商谈的吗?欺我王朝无人,才大军压境;欺我年幼无知,才扣押人质;真是欺良善之家,想抢不义之财。”落雪看着元杰喋喋不休果然想以简阳王等人做人质,不由得也怒从心头起,气势汹汹地说着。
看着大皇子竟说不过一个女童,大将英虎不由得上前一步躬身道:“营中多事,今日就先谈到这里,先两位贵客请各自回营吧。”眼看谈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大皇子一接到英虎的暗号便不管不顾地站起来,还习惯性地想拿钢叉给对手一击却发现身边什么都没有。看着他很滑稽的动作,落雪不由得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