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杀
直到天空彻底放亮,出府的下人们见此骇人景象,连忙冲了进来,打水的打水,救人的救人。
“昏迷”的钟绫被安至到了侯府别苑。
医师来了,说她只是惊吓过渡,暂时昏了过去。
钟绫躺在被子里,旁边还烧着一炉檀香,淡雅的木质香,很能舒缓人心。
她感受着周围的环境,眼睛睁开一条缝,似乎现在也该醒来了。
“——咳咳咳。”
钟绫掐着嗓子咳嗽两声。
“小姐,你醒了!”
小绿慌慌张张地推门而入,连忙将自家小姐扶了起来,“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钟绫接过小绿递来的茶盏,一口喝了。
虽然昏迷和咳嗽是假的,但她渴了是真的。
小绿见一向不紧不慢的小姐今日竟一口将水喝完了,心道:小姐一定是吓坏了。连忙又给她倒了两杯。
“小姐……”小绿端茶盏的手有些微颤,她问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钟绫喝了她那几盏茶终于顺了气,开始慢条斯理地细抿着,脑子里开始编故事,究竟要怎么跟她解释。
小绿半坐在床边等钟绫的答案,话倒是没等到,却见房门被推开,沈卫进来了。
小绿识趣,撤了东西就起身退下。
钟绫斜眼瞥见了沈卫的身影,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将自己身上的被子重新盖好,开始酝酿情绪。
沈卫背着手走了进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床上的钟绫。
钟绫抬眸,朝他望了一眼,眼眶里积蓄已久的泪水一下子流出,“爹爹!女儿知错了。”
她一只胳膊撑着床板,将自己半截身子撑起来,爬着去抓沈卫的衣角,发白的嘴唇轻颤。
“爹爹,再给女儿一次机会,”钟绫双手合十,“我保证以后守口如瓶,永远站在爹爹这边。”
见沈卫竟没有反应,钟绫又道:“以前……以前我都是读多了那些圣贤书,”她抬手抹去脸颊上的泪,啜泣着,“蒙蔽了双眼,现在……现在女儿知晓了。”
沈卫始终没有反应,只是在看着他,似乎在好奇为什么她又能活下来。
“你将昨晚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给我。”他冷冷地道。
钟绫又抹了一把泪,“昨晚我睡得不深,见院子里失火了就往外跑,庆幸还有一处没有火,我便躲了进去……”
沈卫心想着,就算死士失手跌进了火里,那烟都能将她活活熏死。
怎会如此……沈卫开始有些心虚。
“或许是早年行善积德,佛祖庇佑吧。”钟绫想起来了,沈卫信佛。
钟绫说罢便又哭了起来,“爹爹!再原谅我这次,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沈卫闻言不语,只是沉默地站在那,半晌后便又开口道;
“倘若此时我再问你,昨晚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答?”
“昨夜小女不知怎的,邪祟上身,点了烛便开始乱跑,又不小心打翻了灯油……”
沈卫点头,却也只是点头,背着手又出了房间。
瞧见沈卫走后,小绿便踱着步子进来了。
“小姐,”她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些新出炉的包子,“我想起你似乎还没吃早饭。”
小绿本想将托盘端到床上去吃,可钟绫执意要下床,去桌上吃。
她双脚着地,一震刺痛自脚底袭来,她着蹩眉往下一瞧。
这才回想起来,昨晚自己光着脚走在滚烫的地上,脚底已经烫伤了。
小绿瞧见自家小姐脸上闪过一丝疼痛的表情,立刻将她扶着,又回了床上。
“小姐,你脚伤着了,我还是扶你回床上吧。”
厨房做的包子很香,钟绫自来了侯府之后,已经好久没吃过带油水的早餐了,之前不是花饼就是茶糕。
反倒是今日这包子,吃得她很满足。
刚才沈卫走的时候,钟绫瞧着他那表情,似乎没有要松口的样子。
果不其然,今天下午,她便被沈卫唤去了大堂。
大堂内坐着沈卫,以及侯府的亲眷。
正中央放着一个蒲团。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神叨叨的巫医。
钟绫刚一进去,便听见周围的妇人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她的事。
七嘴八舌的,故事越传越离谱。
她瞧了端坐在正中央的沈卫。
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
她被那巫医引着跪坐在蒲团上。
巫医举起手中枯枝一般的手,一边转一边摇铃。
“昨夜是否邪祟上身?”
“是。”
巫医点头,闭上眼,手中的铃铛晃得更响。
“是否行凶煞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