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王祖贤知道自己这样的陪伴没有意义，就算陆远能看见她也只会觉得虚伪。

但是王祖贤也做不了更多了，况且她接下来做的事，可能会彻底让陆远和唐恬恬走上陌路。

原先王祖贤总想着如果能回到过去，她是一定要拉回陈默的，不计任何代价和后果，可王祖贤是真的回到了过去，却不承想是以这种方式。

这时的唐恬恬还不是王祖贤，陈默还不是那个无所留恋的陈默，连陆远也还捧着一片少年赤诚，王祖贤对他们感到陌生的同时也感到自己没有权利去替他们决定什么。

也许只要一点点的改变，就会和六年后的他们不一样呢？王祖贤不敢确定。

因此王祖贤只是告诉唐恬恬做出选择后可能出现的走向，而把选择权完全交给了唐恬恬，她寄希望于唐恬恬能因为了解更多而做出不同的选择，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依旧相差无几。

唐恬恬还是伤害了陆远，也可能会再一次失去陈默。

那么自己回到这时候的意义是什么呢？

那陈默呢？王祖贤能为陈默做什么？

想到这王祖贤抱紧了自己的双膝，脸也深深埋了进去，她到最后也没有试图去理解他，所以她永远失去了他。

是她活该。

王祖贤觉得真奇怪，即使是以这样似魂似鬼的形态存在着，每当想起这件事，她的胸口还是会发闷，有时候还会喘不上气，好像快要窒息在铺天盖地的难过之中，只是哭不出来。

知道陈默死讯的前一天，王祖贤还在给陈默发消息，她以为陈默不回自己是因为换了联系方式，于是和他说知道他看不到消息，所以大概可以放心发，后面发了一堆自己最近的工作、生活、看了什么书以及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之类的家常话。

陈默自然是没有回复，只是不是王祖贤想的那样，而是他没有办法再回复任何消息了。

是王祖贤主动去问的，也不知怎么的第二天特别想知道陈默的近况，她只是想听到陈默，哪怕是一点点消息，却不承想从那天开始，她的世界就陷入了困境。

也不是走不出来，王祖贤花了两个多月平复自己的心情，好在那阵子工作也忙，六点起九点归，有时候也会忙到想不起这件事。

只是偶尔在骑车上班的路上，听到关于思念、孤独的词汇会想到他，或是偶尔走在回家路上，看着周围闪着霓彩的高楼大厦，会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在坚持。

像是被许多无力感所包围，王祖贤陷入了一种困境，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远离父母独自留在N市，不知道这许多的高楼有什么值得欢喜，也不知道仅靠自己每月勉强度日的工资要走向怎样的未来。

以前她迷茫的时候，总是爱找陈默，虽然次数不多，陈默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甚至会有些气人，但只要陈默说了，她总能憋出一口气往前冲。

可是陈默不在了，她那口气，也找不到了。

有时候王祖贤觉得陈默就像这天上的月亮，总是发着柔和看起来易于接近的光，一伸手却发现是怎么都够不上的距离。

还以为成了这副样子就能上天入地呢，这个想法把王祖贤自己都逗笑了。

王祖贤可真想象去偷看陆远一样去偷看陈默，可是她不知道陈默的家在哪，就像当初程哥说的，听起来他们只是很普通的同学关系。

王祖贤和现在的唐恬恬都只是远远看着陈默的人，都不曾走进过他的世界。

如果唐恬恬可以呢？那陈默是不是就会留下了？

王祖贤知道告诉唐恬恬未来发生的事是最快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王祖贤是不想这么做的，她不想让唐恬恬带着悔恨、内疚抑或是同情去接近陈默。

况且王祖贤也不敢赌，不敢唐恬恬在陈默心中的分量，再来一次王祖贤也不敢确定唐恬恬对于陈默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毕竟陈默的遗言里一句都没提到唐恬恬，一句都没有。

“真想知道啊，那么多年来我对你而言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王祖贤笑着发出了一声叹息。

“可惜我再也不会知道了。”

“但我还是想试试，能不能留住你。”

王祖贤的声音越说越低，几乎是被蝉鸣声盖住了，眼神却逐渐坚定起来。

唐恬恬说了分手之后陆远就没再回复过唐恬恬，他说过要做到各不相干，唐恬恬再难受也只能接受。

奇怪的是第二天王祖贤的气压也很低，不仅没吵着要看《甄嬛传》，还一个劲地唉声叹气，唐恬恬问也不肯说怎么了。

刚开始唐恬恬还耐心地想要开导一下王祖贤，到后面直接让王祖贤有话快说、不说滚蛋。

王祖贤这才幽幽地开口说：“既然你已经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那你为什么不去做呢？”

唐恬恬不明所以：“想要什么？”

王祖贤恨铁不成钢：“陈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