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境
过五天。被褥窗帘什么的不喜欢就和我说,可以换。”
“今天几号了?”弈春恒突然发问。
“十五号。”
弈春恒皱了下眉。
波兰一个月彻底沦陷,那艾弗里希分到这所房子也该得有十来天了。能分到公寓应该说明他不用驻扎在军营。那他怎么才住了不到五天?
当晚,弈春恒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宿,最终还是坐了起来。
披衣,下床。她悄悄把门推开了一条缝。
她看见艾弗里希斜倚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支烟,身旁扔着一堆酒瓶。他的身影在昏黄的壁灯光下显得如此寂寞孤独。
那一瞬,前世与今生重叠。
那一刻,弈春恒猛地推开房门奔向了他。
她喘着粗气站在他面前,隔着刺鼻的酒气、隔着熏人的烟雾向他伸出了手。
“心里难受,跟我说。”仙女这样告诉她的信徒。
今生与过去到底是不同的。
那无羁无依的旅人怔愣地抬头,如溺水者一般紧抓住了那仙女的手,将自己的脸颊靠在之上。
但他没有说话。
“我在你身边。”仙女说。
两行泪从艾弗里希眼中流下,他伏在弈春恒颈间,释放着他的哀伤。
“他们厌恶我,轻视我,敌视我。我愤怒。我杀了他们。可为什么杀了他们之后我还能感受到那种窒息的感觉?他们还在看着我。他们要我陪他们去死。”
“你是在呼救啊。”弈春恒轻叹,“你并不愿意做这种事。所以,你要怎样在你的义务与你的良知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呢?”
“我不知道。”艾弗里希说。
弈春恒一时凝噎。
“好吧。”她最后这样无奈地说,“不管怎样,我接受你的全部。你所有的伤口、不同、过错、挣扎:你所有的反抗、顺从、卑鄙、高尚。我会与你一同等待着曙光闪现。”
“直到寒冬已逝,春日到来?”他问。
“是的。”她答。
艾弗里奇很久没有说话。半晌,他抬头直视着弈春恒的瞳仁,问道:“春恒,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是那么小心翼翼。
弈春恒恬淡地轻轻一笑。
“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