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林霜清有些烦躁，过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大家都过成了这样，少年的意气风发不知去向，被生活所胁迫成了日常，就连路云起也不例外。

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冲动，林霜清按下了他手机的锁屏键，走到车左侧，拉开车门，坐到驾驶位上：“不用叫代驾了，你住哪儿？”

路云起看她的神色有点难以名状，大概是觉得莫名其妙。可能觉得她不是好对付的性格，他也就放弃挣扎，仰头靠在椅背上，说：“滨海假日酒店。”

她有些诧异：“还住酒店？”

“嗯。”

她启动了车子，略感奇怪地喃喃自语道：“这车的价钱都不止一套房了，怎么不考虑考虑买套房。”

路云起一路无话。

在停车场驻好车，林霜清对路云起说：“到了。”

他没有说话，她连忙转头一看，他的头沉沉地侧在一边，姿势有点奇怪。

她把手伸到他的鼻息处：“嗯，还喘气儿。”

他的呼吸很轻，就像以前一样。

她记起学生时代的那个寒假，他被困不能回家，在她家借宿那夜，她也曾看到他熟睡的样子。

想到这里，林霜清沉沉地笑了起来。

没注意路云起已经醒了。

他看着林霜清伸在他面前的手，愣了一下，随即把她的手推开：“回去吧。”

林霜清看了看路云起的面色没有太多改善，于是从自己这一侧伸过手去，为他松开了安全带，打开了车门：“先把你送回去吧。”

路云起不置可否。

她突然发现他脚下有一盒油画棒，上面的图案很可爱：“咦？你还载过小朋友呢。”

听到林霜清的话，路云起看了看脚下，稍微有一些迟疑。

他有些吃力地弯下腰捡起油画棒，塞到了手盒里。

他转头看着林霜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这是……”

林霜清没有太多的好奇心，想起那天在山上不愉快的对话，她就更没有心情刨根问底了。

没等路云起说什么，林霜清抢先说：“不用说了，我们不熟，你也不用向我汇报。”

路云起的住处是滨海假日酒店6楼的豪华套房。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理解他为什么要住酒店。

躺在大床上的路云起看上去不是很安静，时而动动胳膊，时而翻翻身子，好半天才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他的眉头蹙起，看上去很不舒服。

“帮我倒杯温水吧。”路云起说着，拉开了床头柜，闭着眼睛驾轻就熟地摸出了胃药。

看来他都已经习惯了饮食不规律的生活了。林霜清觉得胸腔里堆积了一股莫名的怒火。

流理台上整齐地摆放着几只透明的酒杯，还有几瓶已经打开了的威士忌。

或许要给他熬一点粥，鸡蛋汤也好。可是冰箱里除了啤酒和纯净水，其他什么也没有。

何况做饭她也不擅长。她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更没有擅自叫客房服务的权利。

她只好徒劳地端着一杯温水进了卧室。

路云起好像已经睡着了，呼吸变得和缓，不再像重逢以来那样，一见到她周身就有说不出的排斥和……厌恶。

林霜清无奈地在床边的地毯上坐了下来，趴在床边看了路云起一会儿。以前，他是个好看的男孩儿，岁月不是没有划过他的脸，他的身体强壮了许多，可脸却是瘦了一些。

头发比上次见他的时候剪短了一些，这样一看倒是和上学的时候更像一些。

记忆里的路云起和眼前的他重合了，林霜清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她会对他怦然心动，聪明如她，对感情却是后知后觉。

她忍不住凑近了路云起的脸。

路云起突然睁开了眼睛，直视着她的眼睛：“我很荣幸，你这是看得很满意？”

林霜清躲闪不及：“我只是想看看你睡着了么。”

“如你所见，我没有睡着。”说着他侧过头，拿起了水杯，吃下了胃药。

林霜清只好坐直了身子，但却没有立马离开的意思。

吃过药之后，他继续平躺在床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或许你应该换身舒服的衣服。”

“嗯，我知道了。酒店有值班的司机，你先走吧。”

“哪一个衣橱是你放睡衣的？我去给你拿。”林霜清站起身来。

路云起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拉住了林霜清的手臂：“林霜清。”

她的心一紧，转头却看到他皱着眉头看她。

她问：“怎么了？”

“是不是你认定要做的事，所有人都必须要配合你才行？”

林霜清不禁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