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
许槐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蒋随是顾曜景的大学同学,顾曜景是温楠的初中同学。
连起来了。
她和蒋随之间的距离,像是莫名其妙,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乱,避雨的小寺往来熙攘,命运把人群拨开,于是她抬眼,看到了那个耀眼好看的青年。
记忆好像因为这两天和蒋随算得上频繁的交集而变得清晰,许槐晚上躺在床上,明明和温楠说,自己困了,可脑子却出奇的清醒,像是什么都没想,没想的时候,又好像什么都想了。
是深秋,有一颗埋了很的种子却破土而出。
“把一个人的温暖转移到另一个的胸膛……”
“让上次犯的错反省出梦想……”
“徘徊过提心吊胆,才学会□□情戴罪的羔羊……”
“喂?”
许槐有些语气不善。
那边默了两秒。
“许编,睡着呢。”
许槐睁不开眼皮,无力地挣扎了下,含糊答了句:“你谁?”
电流声滋啦滋啦,那人善解人意的声音徐徐传来:“我是张文凯,京华杂志社的主编。”
“哦。”
……
!!!
“主编!?”
许槐吓了一跳,立马清醒,头从被子里抬起来,清丽的墨发散在纤细的腰间,带着晨起的散漫和柔软。
张文凯清了清嗓子,吩咐道: “有件事你去办一下,我联系了警局那边,他们同意我们采访陈修华案件的始末,或许,还能采访到陈修华本人,”那边压着声音咳了几声,“社里的车九点半来接你。”
“好。”
“嗯,就这样。”
许槐加了句:“主编好好休息。”
那边传来喝水声,许槐仿佛能看到张文凯的样子:他坐在一张木质的椅子上,算不上大,却不柔软,面前的案头上堆着成山的稿件和杂志样本,烟头和咖啡混合的气味让他粘上苦涩的异味,和他瘦弱病恹的身躯一同在他脸上刻出疲惫的沟壑。
过了几秒,电话意外地没被挂断,有风的声音,张文凯开口:“今天周末,我让你出外工,你不会背地里骂我吧?”
许槐愣了两秒,好声好气地说:“不至于。”
张文凯没出声,像是不信。
“但是,被电话吵醒的时候挺想骂人的。”
张文凯:……
“你会做好的。”
“当然。”
张文凯笑了,嘱咐道:“多穿点,警局冷。”
许槐:“嗯。”
放下手机,许槐看了看钟,六点四十九。
警局离这里大概一个小时,洗漱收拾半个小时,满打满算,许槐还有两小时十分钟。
现在整理问题条目还来得及。
许槐放空了两秒,努力让自己的大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选衣服穿的时候,许槐没费什么功夫,依旧拿了那件驼色大衣穿上,里面搭了件米白色打底吊带,下面穿着常规牛仔裤,头发卷了自然的弧度,把两侧的头发用发夹固定到脑后,半披着,温柔中带着职业的清冷。
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想了想,又改成了:你和被害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她?
一直快到9点半,小黄电话过来:“许槐姐,你好了吗?”
许槐飞快打完最后一行字:“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选择杀她吗?”
“来了。”
许槐在门口穿鞋,温楠听到动静,闷闷的声音从房间传来:“干什么去?”
许槐:“杂志社的事,中午不回来了。”
出了小区,许槐上了商务车,小黄坐在旁边,负责录像录音的符明坐在后面,司机却没见过。
许槐往驾驶座那瞄了几眼。
小黄会意:“这是陈廉杰陈师傅,社里新招的司机。”
陈廉杰40岁上下,留着寸头。
小黄示意许槐看手机。
小黄:上周刚应聘过来的,原来的李师傅老家办丧事,没人替,人事部就找了他。虽然看着胖胖的年纪也大,但车开的还行。
“陈师傅你好,我是许槐。”
陈廉杰咧着牙齿:“许槐小姐你好啊。”
许槐礼貌笑了笑,没再说话。继续调整着问题的细节。
小黄脑袋凑过来:“为什么不直接问他杀人动机?这么婉转。”
许槐摇摇头:“太直白了。”
符明大大咧咧:“都杀人了还管啥直白不直白。”
许槐放下笔,温声说:“陈修华第一次杀人,也许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直接问他的杀人动机就如同定义了他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