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

“走吧。”

他们两个本来就住的挺近，又都是学生，经常碰到也不是不可能。

“姐姐，你什么时候搬到这的，暑假的时候都没见到过你。”齐霄和宁逸沿着路边靠右走，他站在左边。

“刚开学的时候。”

宁逸随口问，“你几年级的？”

齐霄看向她，“二年级，高中二年级。”宁逸一下子反应过来，“我也是。”

然后几乎同时的，两人都产生了一个念头。

宁逸，“我们可能会在联赛上成为对手。”

齐霄，“我们可以在联赛上见面了。”

宁逸，“……”

————

今天的晚饭十分丰盛，宁逸从心底感谢齐霄花钱买面，救命，晚饭居然是吃得最好的。

他们俩正在聊天的功夫，屋外开始下起了雨，从最开始如烟尘蒙纱般的细雨到漂泊大雨，砸得十分响亮，黑云压城，像被扼住了喉咙即将窒息。

宁逸不再接齐霄的话，安静地吃面，然后去洗碗，齐霄看她不说话了，也跟着安静了，陪着她在厨房整理。

然后两人干坐在沙发上，他们都知道对方是在等雨停。

可屋外的雨依旧如鞭子般狠狠地抽在地上，窗上，墙上。

齐霄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但留在宁逸家里也不太好，转头想说点什么。

宁逸似乎在抖，很细微，但可以看出她在害怕，即使是在橘黄色的灯光下，她的脸色也不好。

齐霄看了一会儿，“我能在你家待一晚吗？”

不知道，宁逸不知道，如果是平时，她会说想都别想，但现在，她不知道。

齐霄也有点奇怪，他明知道宁逸应该会拒绝。

果然，宁逸说，“大门旁边有伞，你自己小心。”她的声音有点小，可能是因为雨声太大的缘故吧，但有点轻微的颤抖。

她在想，别走。

齐霄却没多说，走到门边，拿了伞就走了。

屋内还是原样，暖烘烘的，但宁逸抖得越来越厉害。

系统开口了，“你明明不想他走吧？”

宁逸不回答，她不知道。

系统又问，“你怕雨？”

不是，怕的是雨天死去的人。

是谁？

是母亲。

就在系统觉得宁逸会一直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她起身，走向了门口，她没拿伞。

打开门，毫不意外，眼前是被黑暗笼罩的城市，雨天没有光。

————

齐霄回家后，没开灯，周围人家里，只有宁逸家开灯了，很亮。

他透过窗户看着宁逸家，想着她可能是怕黑或者怕打雷。

然后，齐霄看到宁逸家的门开了，但是人没有出来。

似是有个人在门口站了很久。

齐霄站在窗户前，久到人都有点僵了。

他依旧没看到宁逸，只是她家的灯关了，然后门也关了。

齐霄有点恍惚，他是不是傻了。

“咚咚”门响了。

齐霄没由来的觉得是宁逸，开门看到她淋湿了，额前的碎发贴在脸上，身上的衣服也黏在身上，可怜兮兮的。

齐霄没开灯，但也能大概想象到，她很瘦的。

很安静，两人都不说话，宁逸是从家狂奔过来的，虽然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但她总觉得黑暗裹挟着她，让她惊慌。

宁逸开口，“我能在你家待一晚吗？”

一样的问题，只不过这次换了个问的人。

按齐霄原来的性格大概会调侃两句，但现在，他只说，“可以。”

————

灯依旧没开，但宁逸却没有害怕，齐霄有点想知道她怎么了？

“我可以知道，怎么了吗？”

宁逸这次回答的很快，“我母亲。”

没什么好隐瞒的，说出来会好受点。

“我那天放学，在下雨，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大雨，我快到家了，然后我眼前掉下来一个人影，就是我母亲。”

“是自杀。”

宁逸说的挺轻松的，但她的手用力握着，已经泛白了。

齐霄时不时安慰她一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最后实在撑不住了，都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

“嗒嗒嗒”雨滴猛烈地打在伞上，其实伞在这样又刮风又下雨的天气里并没有什么用。

宁逸本来一边撑着伞一边骑自行车，但雨下的这么大，她干脆把伞收了起来，还方便骑车。

快到家了，经过这条河，就差不多了。

雨水落到眼睛里，有点疼，快看不清路了，宁逸抹了好几次脸，现在甚至都快呼吸不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