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衡之道
一连过了数月,钮祜禄府迎来了第一个少夫人:长子阿都沁之妻纳兰氏。
纳兰氏是朝中吏部侍郎纳兰·查郎阿之女,满洲镶白旗人士,出身清贵。为人又毓秀端庄、温文尔雅,和文官阿都沁很是相配。
于府中,云霓很喜欢这个长嫂,同她吟诗颂词,很是亲近。赫舍里氏看在眼中,不免对二儿子的亲事又上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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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隆冬,大雪纷飞。京中雪似鹅毛,长长的宫道上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正是红墙白雪琉璃瓦。
宫中晨昏定省的礼数必不可少,众嫔妃每日需遵循宫规向太后与皇后问安。
太后常年静心礼佛,早已免了这些礼数。皇后也不喜动辄,因此景仁宫内就免去了昏省,每日只剩晨省。
云书手里抱着一个汤婆子暖手,她在敬嫔下首规规矩矩的坐着。
宫中妃嫔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甚至华妃也已就座,只有沈眉庄迟迟未到。
“沈贵人今日来的好早啊。”看见沈眉庄的身影才迈进来,丽嫔就阴阳怪气的出言挖苦。
沈眉庄福身向皇后告罪,皇后瞧了丽嫔一眼,很是大度:“请安贵在有心,偶尔一次没有什么的,起来吧。”
沈眉庄谢了恩,由身边的丫鬟扶起来坐到了丽嫔身旁,座位与云书正对着。
眼看着沈眉庄落座下来,华妃胳膊支在桌上,语气莫名:“皇后娘娘果然体恤,只是皇后厚爱,怕是要宠坏了沈贵人,坏了六宫的规矩。”
“可不是么,臣妾开句玩笑。是不是以后只要说自己有心,就能不按规矩向中宫请安了呢?”丽嫔附和着华妃,言语中针对之意明显。
听着对个儿沈眉庄的丫鬟为自己主子辩解说请安并非有意晚了,而是在路上耽搁了之类的话。云书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轻啜了一口,掩盖了嘴角的笑意。
真是个蠢笨丫头。
若是她主仆二人不声不响的也就罢了,华妃消了气自然就懒得再寻沈眉庄的麻烦了。可偏偏她身边的丫头抖机灵,要为她主子说话……
华妃出言找茬无非就是见沈眉庄得宠,她心中不爽,所以才和丽嫔一唱一和的。见状,华妃又焉有轻轻放过之理?
果不其然,华妃直直的盯着沈眉庄,开始发难:“有心也好,无心也罢。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该承担。
六宫之主还没发话,沈眉庄是敬嫔宫里的人,此刻无论如何都要挑起一宫主位的责任来。为沈眉庄低头求情道,“皇后娘娘,沈贵人虽然有错,但她一向侍奉娘娘勤谨,还是请娘娘饶恕她一回吧。”
“敬嫔是咸福宫主位,沈贵人有所错失也是你教导不善所致。”华妃偏着头,她的意思是要追究到底。
“一事论一事吧。”皇后询问着华妃,“那妹妹你觉得该如何处理啊?”
华妃垂眸,“沈贵人恃宠而骄、藐视皇后,本该杖责三十……”
而后又盯着沈眉庄一笑,轻瞥皇后。“臣妾以为法外不外乎人情,姑念沈贵人是初犯,就罚她两个月月俸吧。敬嫔教导不善,同罚两个月月俸。”
“皇后娘娘以为如何?”
华妃说完沈眉庄便起了身,“臣妾有错,甘愿领罚,只是此事不关敬嫔娘娘之事,还请娘娘体察。”
闻言华妃白了她一眼,皇后以年关将至为由,认为略施小戒即可,把罚俸两月改为了一月。
“多谢皇后娘娘,臣妾一定谨记于心,绝不再犯。”
敬嫔与沈贵人齐齐福身后,皇后就叫散了众人。雪天路滑,云书搭着彤漪的手走得慢了些,刚走出景仁宫没多远便被华妃身边的颂芝叫住了。
“荣贵人留步。”颂芝跟云书请了安,“我家娘娘邀您去翊坤宫小坐片刻呢。”
云书点了点头,往华妃处走去,两人随意的寒暄了几句就到了翊坤宫。颂芝与彤漪各自为主子撩起棉帘,只听华妃言:“把敬事房的记档给本宫拿来。”
颂芝把记簿翻到了本月记档处上交华妃,云书在一旁坐着,不知华妃这是唱的哪出戏。
华妃随意的翻看了两眼,就把这本子塞到了颂芝怀里。“这个月荣贵人侍寝两次,沈贵人侍寝两次,就连富察贵人也侍寝一次……还真不少啊。”
云书瞧出华妃神色不对,恭谨地笑着开口,“和娘娘相比,不算多。”
在后宫里头靠得是位分与宠爱,家世与手段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该低头时,还是要明哲保身为上。
“可是这个月皇上一共就来了后宫七次。”华妃戏谑的目光在云书脸上流连,“还是未雨绸缪的好,省得日后她们恃宠若骄,本宫想管都管不了。荣贵人,你说是吧。”
“娘娘说的自然是对的。宫中嫔妃当以皇后娘娘及华妃娘娘您为表率,娘娘的教诲自然是叫嫔妾等不胜欢欣。”云书挑了个绝不会出错的回答,很显然华妃被取悦到了。
“皇上不是最重满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