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幸福就在下一站
自己的手脚。 令人气愤的事接踵而至。由于田紫兰未婚先孕,挺着个大肚子,孙发财看到了,到乡政府去告了状。乡干部得到举报就找上门来了。他们堂而皇之地指出,田紫兰违背了计划生育的国策,非法结婚,目无法纪,得严厉处罚。作为当事人的父母管教不严,也要连带追究责任。轻则罚款,重则带到乡政府拘禁,强行实施引产手术,把胎儿堕掉。 田永祥几乎吓坏了,见到当官的人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罗新秀试探地问干部要罚多少钱才算了结。那为头的干部伸出两根手指头,罗新秀以为是二百块钱,一听他说:“两吊水——两千元,而不是两担水——两百块。”罗新秀犯了难,白养了“赔钱货”女儿不算,还遭了殃。她实在不愿接受如此苛刻的处罚,家里也榨干了油水,实在挤不出这么多的钱来替人家垫窟窿。 她愤愤不平地说:“我女儿田紫兰早已是别人家的媳妇了。应该由她男人那边负责。” “那边照样要罚,而且要重罚,别废话了!你女儿还没有领到结婚证、户口没迁出去就该罚你们的,不肯认罚,我们就搬东西,拉她去引产!”乡干部一伙人起哄道。 “这不是像土匪了?”罗新秀在心里直犯嘀咕,任凭他们好说歹说,她就是硬着心肠,不肯答应出钱,以免后面的两个妹妹学坏样子,弄得爹娘下不了台。何况,当时满妹子田荣蓉还在读高中,正愁缺钱用。 可怜的田紫兰不得不跟随乡干部去了镇政府,等待她的是痛苦而残酷的现实:王忠诚家里的父亲早逝,母亲犯有腿病,走路一瘸一拐的,根本拿不出一千块钱;娘家对她还有怨气,也掏不出几个钱来。迫于无奈,她只能含恨忍气吞声,咬咬牙,打掉肚子里六个多月的胎儿算了。 本来要到人世间来投生的鲜活的小生命就这样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利。夫家的无能,自家的怨责,肉体上的撕肝裂肺,心灵上的痛彻骨髓,全加在一起把田紫兰折腾得只剩下一口气了。真作孽呀!田紫兰知道自己身上掉下来的是个儿子,更是欲哭无泪,难受得几乎晕倒过去。 王忠诚默默地守候在她身旁,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未婚妻,最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老婆,我们还年轻,不怕将来没有子女。” 田紫兰忍着伤痛,与王忠诚进行了结婚登记,成了合法夫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田永祥刚送走二女儿,没过几天,又有几个干部找上门来。田永祥犹如看到狼来了一般害怕,也许是积劳成疾的缘故吧!儿女们纷纷长大成家了,田永祥的体质却虚弱多了,直走下坡路。他的肝部时而隐隐作痛,疼得厉害的时候像针锥或刀绞般难以忍受。每当发作时,他都憋住气忍着,始终不吭声,瞒过了所有的亲人,就连他的妻子罗新秀都弄不清他的病情。因为他害怕年龄最小的女儿田荣蓉知道,不愿去念书,放弃学业,只得一再拖延,造成病情越来越加重了。 三五成群的乡镇干部踏入家门,田永祥就知道来者不善,肯定没什么好事。果然,他们还没有就坐就有人开口了:“老叔,你真行啊!你大儿子田幸福在广东生了三个孩子了,你还瞒天过海,知情不报,这是犯了严重的错误,违法了噢!你知道吗?” 其实,田永祥不知道田幸福生了几个孩子,只知道打头生下了一个孙子田启明。他连忙申辩:“各位领导同志,我真不知道我大儿子生了几个?可能有人想害我们才胡说八道的。我跟儿子又没有电话联系,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找饭吃找活儿干,他们也不回信,平常、过年又总不回家来,我拿他们没办法呀!” “他们全都成了‘超生游击队’了!无视国法,怎么你就不好好教养你的子女呢?”带队的陈乡长瞧了瞧他家的摆设、物件,除一部彩色电视机外,没有什么值钱的家什。 “谁说我儿子生了那么多孩子了,你们跟我说出来,我跟他没完!”罗新秀从里屋钻出来,做出一副泼妇相。 另一位青年干部说:“鸭蛋不通风,也会进咸味。你们村有人检举说:你家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躲在外面抢生超生,早已计划外生育三四个孩子了。” 田永祥克制了自己的情绪,以恳切的语气说道:“我祖上两代都是一脉单传,势单力薄,总受别人欺负,不多几个拳头怎么能在这世上立足?到头来不被人踩扁了才怪。” “哈哈!老叔,你这传统的宗族观念有些过时了,现在已经是法制社会了!”陈乡长想着法子做思想工作。“多子多女多冤家,负担大,人口质量不高,会影响国家,少生优生才会幸福一生。” “你跟我说这些大道理我懂,但我这一族命脉太弱,如果不让香火旺起来,怎么对得起祖宗呀?”田永祥的脑筋转不过弯,反正认为多生几个孩子人兴财旺永远是对的,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跟你说不通,你赶快叫你儿子媳妇女儿们马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