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楚然看到越玫的第一眼，心底不免唏嘘。这个女人的命运可真是……

恩爱的父母、疼爱她的兄长、优越的家庭条件、出众的长相，她的身份放到时代发展迅速的今日，也是人人艳羡的存在。

越玫从小在宠爱中长大，是生长在蜜罐中的孩子。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学校，都是最受宠的一个。上了大学之后，越玫和同校学长相恋，从无争吵，是无数人眼中的模范情侣。他们从校园到婚纱，婚后两年拥有了一个白面团子一样可爱的女儿。

当时，被幸福裹挟的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幸福也有离他们远去的一天。

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疏忽，五岁大的女儿就不见了。

越玫和丈夫找了整条街、整个区、整个市，乃至整个省，他们到处张贴寻人启事，网络新起的时候，他们还在网上发帖寻求帮助，直至如今网络和生活密不可分，越玫已经成为五十多万粉丝的网红，女儿也一直没有找到。

她现在叫什么名字？她在哪里？她长成什么样子？或许......她还活着吗？

越玫有太多想问的。

她为了找到她的女儿范迎，每隔一两年就会换一座城市生活，她不停地在网络上发布寻人启事的帖子与视频。她的丈夫放弃了她没有放弃，她的父母放弃了她也没有放弃。她上香祷告、慈善募捐，她相信好人有好报，她相信她的女儿一定会回到她的身边。

见楚然神色凝重，越玫忐忑不安地补了一句：“我……我女儿还活着吗？”

“你的女儿肯定活着”这句话，越玫听了无数遍，她知道，这句话是在安慰她，可是当她再一次遇见可以询问的人时，她还是想问上一句“我的女儿还活着吗”，她希望能有一次，她得到的不是安慰，而是指引她找到女儿的明灯。

楚然倒不是回答不上来，她只是在纠结，该怎么告诉越玫真相。

越玫很爱自己的女儿，她爱自己的女儿胜过爱自己，如果你告诉她，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换女儿的生命，她一定毫不犹豫地结束自己。

这么多年，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不管有多少人劝她放弃，越玫都坚持了下来，找到女儿是她活下来的唯一信念。

楚然实在没办法伤害一个思女如狂的母亲。

她委婉地问：“你从小就身体不好，对吗？”

“对。”越玫点头，“是娘胎里带来的毛病，不过医生说没有大碍，只要注重休养就可以。”

楚然：“在你怀孕之后，你有没有到医院做体检？”

“......做过。”

“医生是否告知你的身体情况？”

越玫不明所以：“快四十年的事情，我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大师你只需要告诉我，我的女儿是否还活着......”

楚然心下叹了口气，取消迂回政策：“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了。”

人群一片哗然。

越玫的脸白了又白，她虚弱得好像是一朵随时会被风吹散的花：“你说的是真的？如果我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那么你能告诉我偷走她的人是谁，杀死她的人又是谁吗？”

楚然说：“出于人道主义来说，我不应该打击一个母亲，但你来找我算命，那么我就要对我说的话负责。越玫，你的女儿已经死了，没有人杀她，她从出生那一刻就死了。”

“不可能！”越玫完全不相信，“我听到过她的哭声，无时无刻不牵动我的心。我抱起她，那么轻那么小，小到一碰就要碎了。我给她换过尿布，给她喂过奶。她哭的时候，我一哄她，她就不哭了。她还会眯着眼睛对我笑，会甜甜地喊我妈妈，会躺在我的怀里睡觉，我还有她小时候的照片，这么多真实发生过的事，可是你却告诉我说，她从出生就死了？”

人群里几道耳熟的声音又开麦了。

“姑娘，就算算不出人家女儿在哪，也不用诅咒人吧？哪个做妈妈的希望听到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的消息？”

“一看你就不知道越玫是谁，网络上著名的寻女妈妈，不少算命的大师啊，都说越玫的女儿还活着，只有你说死了。”

楚然平淡无波：“我只擅长算命，不擅长说好听话。”

楚然太理直气壮了，这让越玫很心虚，对于一个寻找孩子的母亲来说，一百句“还活着”，也比不上一句“已经死了”有杀伤力。

楚然问道：“照片带在身上吗？给我看看。”

之前科技不发达，范迎的照片都是摄像机拍下来的照片以及胶卷，照片有大有小，大的不方便携带，胶卷黑白色不适合看，多亏现在科技发达，手机便利，越玫把所有的照片拍下来存到的手机上，想女儿的时候就打开看看。

她爱女儿，喜欢给女儿拍拍拍，从出生到走丢，越玫拍下的照片不下千张，从满月到五岁的照片都有。

楚然只看了五岁时候的照片。

虽然照片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