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乎停滞。

灼热温度扑在青灯的脸上，也一瞬息消失不见。

此时场景安静，安静地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就连青灯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否产生幻觉。

直到一声尖叫响起，青灯的大脑才开始旋转，她看向另一端，素照出现在刚才的转角，他惊叫出声，随后整个人跌倒在地。

钟羲黎目光扫过素照，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继续迈步向前。

顾长清垂眸，停留片刻，也跟着向前。

素照瘫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

寒意蔓延上全身，就在刚才那样一个活生生奔向她的人，就这样被大火完全抹去。

青灯呼吸压抑着，她确信那是自己亲眼所见。火神钟羲黎是传说中强大的自然神族，与人们信奉的传说不同，她不是什么善良普爱的神明，而是恐怖肆意的神族。

她伸出手去，触摸地面，刚才宿昆的脚就落在这个地方。

素照此时恢复力气，他跌撞着朝此处奔跑过来，最终扑着跪到在宿昆消失的位置。他哭得痛苦，面上被憋得通红，他抓着地上的土，叫喊着“师姐”。

这条路上的土是被踩实的，他身体无力，手指拢了几下，只在地面上划出划痕。

地上的土，不是宿昆的遗物……

素照愣住，他看向自己手指，上面渗出血痕，“师姐……消失了？”

方才素照见宿昆被大火吞噬，而此时似乎才真正意识到宿昆死亡的事实。

他哽咽一声，又爆发叫喊，素照整个身子向上弹起，青灯伸手拉住他，随后立即环抱他的腰。

“你别去，那是火神。”她叫喊出声，同时豆大的泪水掉落。青灯手用力扣紧自己的手腕，手臂肌肤撕扯疼痛。

素照挣扎叫喊，青灯则用尽全身力气阻止他，他将跪在地上的她向前拖行好远。

终于，素照停下动作，他身体摇晃两下，再次向前跌倒。

他倒下去，却是骤然安静下来，只是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眼中毫无光亮。

青灯脑海中反复映放着宿昆消失的场景，后知后觉感到浑身上下皆在疼痛，胳膊上被磕青，裤子在地上拖行时破损，她的膝盖上被生生磨出血痕。

他们二人在此静默良久，不知过了多久，箜芜出现在身边。他半跪在她面前，伸手覆上她的脸颊。

青灯脸上的红痕被乍一触碰，则是火辣辣的疼痛。

箜芜抹去她脸上的泪痕，青灯则是累极，她向他怀中扑去，青灯将头埋进他的怀中，手上揽紧他。箜芜则轻轻拍拍她的背。

“火神杀了宿昆。”

箜芜拍她的动作微顿，“先回去再说。”

青灯松开手，抹去眼泪，箜芜转身去搀扶起素照，三人一同返回翎圣门。

世间刚从混乱梦境中苏醒，还有很大一部分人仍在昏迷之中，作为修行大家的翎圣门此时忙于安稳四方。他们到达翎圣门时，只有少数仍处于沉睡的师兄弟在。

素照开始发烧，梦中惊悸。

门主邱柏月赶回来时，已是傍晚，她急匆匆进门来，原本昏睡不醒的素照似乎有感知一般，他竟清醒过来。

素照睁开眼，见那师傅就在眼前，他挣扎起身向前，用双手紧紧拉住邱柏月的袖子。素照整个上身前倾，重心不稳，而后直直向前摔下，邱柏月立即托住他。

“师姐她不在了……”泪水瞬间冲出素照的眼眶。

邱柏月愣愣，眼眶泛红，“青灯已经将情况都讲给我听了。”

素照攥她袖子的手越发用力，他哽咽着，一字一句都带着恨意，“是钟羲黎杀了她。”

“嗯……”邱柏月这声应和异常沉重。

素照：“我亲眼所见。师傅，我想为师姐报仇，师姐不能这样白白死去。”

邱柏月合合眼，眼瞳剧烈颤动。她伸手拍拍素照的头，回应素照的，却只是她的一声叹息。

素照：“顾大人是看着师姐长大的，可他为什么毫无动容？”

邱柏月嗓子中如同压着几座大山，她唇瓣动动，吐出分外沉重的一句话，“孩子，那是第一神族。”

素照愣愣，重复道：“第一神族……”

他点点头，扬起拳头狠狠捶在床板上面，一连落下几拳。

邱柏月用手捂住脸，泪水直从手下面流下。

师徒两人在屋中沉默着悲恸，思念那个已经消失殆尽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