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自仇质湘嫁入刘家,仇晓便再没有见过她,仅偶尔能在刘先生的口中得知仇质湘尚且安好。
一旦仇晓提出想要见女儿一面,便不得刘先生的好脸色,提的多了,刘先生便斥责仇晓。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着。
一个月过去,他渐渐也不敢多问。晚上仇晓处理完公务回家的路上,侍从在外开口:“老爷,远处有个人浑身是血,不知是什么人。”
仇晓拉开帘子,借着月色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巷子口。
待距离再近些,他对将那画面看得更加清楚,远处那个人头上手上缠着布,白布上面被血浸湿,看起来伤势不轻。
那人也认出仇家马车,三步并作两步,男子立即上前,以血肉之躯挡在马车前行的路上。
车夫怕出人命,却也怕惊扰到仇晓,只是慢慢减速停下。
马腿强健有力,撞到男子腿上,男子闷哼声,是极力忍痛站立。
仇晓这才看出来人是谁,正是女儿心心念的竹马吴沐泽。
“这才几日不见,你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浑身沾血,脸肿的像个猪头一般。
仇晓笑起来,对此深觉喜悦。
不料,吴沐泽并未说话,他缓缓走到马车前,忽然从背后掏出手臂粗的木棒,吴沐泽下手甚是果决,三两下便将侍从打到在地。
而后吴沐泽发了疯一样冲进车中,马夫被血溅到脸上,一时畏惧,不敢阻拦,便叫他撞破帘子冲进车中。
吴沐泽见到仇晓,二话不说便是一顿棍棒,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落棍时紧要牙关,十几棒下来,吴沐泽青筋暴起,脸也憋得通红。
吴沐泽的伤口因动作开裂,血浸染包扎后的白布后滴落,马车中混着两个人的血,顿时阵腥味。
车夫终于在仇晓的一声声惨叫中回过神来,车夫上车在后面一把抱住吴沐泽的后腰,争斗过程中,车夫的手臂磕的青紫。
车夫尽力将吴沐泽拉离,脚下踏空,车夫惊叫一声便向后仰去,头磕到地面顿时失去意识。
吴沐泽也跟着摔下马车,侍从刚恢复些许力气,上前按住吴沐泽。
吴沐泽亦摔到头,正眩晕着,被钳制住后无法挣脱,他咬牙,而后向仇晓怒骂:“你这种渣滓不配为人父!”
仇晓从车上走下,他将头上的血迹擦下,不免皱眉。
“湘儿加入刘家,得到极好的归宿。倒是你,一副穷酸模样,竟然还心存妄想。”
仇晓眼见卑微伏地的吴沐泽,心中觉得吴沐泽像只令人作呕的蟾蜍,心中更胜厌恶。
吴沐泽咬牙切齿,“你简直猪狗不如!”
仇晓转而看向倒在血水之中的马夫,“吴沐泽用棍棒将人致伤,便等着吃官司吧。”
吴沐泽被押入大牢,还未提审,摔伤的马夫不治身亡,于是这个伤人的罪名转而变成杀人的罪名。
仇晓与人给吴沐泽定罪,欲在十日后问斩偿命。
可是就在这期间,刘先生为吴沐泽翻案,只叫他赔偿些许银两便将事情了结。
仇晓看着结案卷宗,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忽然想起仇质湘结亲前,刘先生以吴沐泽性命威胁女儿就范。
而后刘先生说过一句话,“有的人还是活着更有作用。”
将这两件事关联在一起,仇晓更觉心中不安,女儿的处境或许比他想得更要难堪。
夜半,他将之际的猜测说与新妇听,谁曾想原本温柔关怀的新妇忽然冷下一张脸。
蜡烛被不知哪里来的风吹灭,原本填满室内的昏黄暖光,被月亮的冷光占据,室内犹如刹那变得寒冷孤寂,仇晓止不住地遍体生寒。
他再次将目光定定投向新妇,眼见着她原本泛红的脸变成毫无生机的惨白,他吓坏了。
本想关怀问她身体可有不舒服,可是新妇面无表情,便把话咽了回去。
两人对视片刻,新妇开口,声音冰冷,透着诡异的违和感,“你说担心湘儿过得难,可是不是你将她卖给刘家的吗?”
新妇语调平淡,狠狠咬着“卖”这个字的字音。
仇晓先是怔怔,随后怒意与恼火从心中陡然升起,他高扬起手掌,一巴掌就要落在新妇身上。
就是此刻,他却骤然察觉身上被温暖包裹,巴掌并未落下,他视野中的场景轻微晃动,柔和昏暗的光芒竟有些耀眼。
新妇被他扬起的巴掌吓得落泪,晶莹泪水挂在眼角,甚是楚楚可怜。
仇晓嗓子沙哑,“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不必担心,刘家富贵,湘儿加入刘家定是享福。”
新妇再说什么,仇晓没有听进去,他点头,又环望室内,看着仅轻微摇晃的蜡烛陷入沉思。
最近噩梦缠身,难不成刚才所看到的都是幻觉?
日子一天天过去,女儿不在眼前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