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明
墙外那双眼睛,流光剔透如同玉石,无悲无喜,静静地看着一切。
“救……救……求……”
他曾经也这样向她求救,可惜。
文七被捂住嘴,全身上下仿佛错位一样疼,好不容易挣开,双手双脚奋力往外蹭,下一刻,那人又扑上来。
又是一道响雷,老母猪吓得趴在角落,大耳不停煽动。
“臭.婊.子!老子要你命!”
对方早已红了眼,她被死死压制,胸腔用力鼓涨,然而吸入肺叶的空气只有那可怜的一点!意识不再清醒,她看到了很多根本不可能看到的面孔,这是差一步就要见阎王了!
木簪已经被抢,腰带又解不开,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拿来做武器!
文七突然抬头,用尽全力向后一撞!一声惨叫,那人空出手捂眼,钳制一松!
这次,她没有逃。
而是很快回头,朝那段脖子狠狠咬下去!掖庭出来的狗,牙有多尖,咬住绝不松口!
黑暗中,牙齿开裂的声响,以及,惨叫声。
天降大雨。
猪圈的矮门缓缓打开,太静了,连老母猪也不再喘。
又是一道响雷,她的脸上满是污渍,血,和汗。
像山洞时那样,独自从黑暗里爬出来,到他身前。
少年撑着一柄油纸伞,袍角不沾半点尘埃,如同昔日冷宫里模样,一身白。
伞缘不断落下的雨水滴在她发上,文七半张脸埋进地面,唇微扬:“好险,现在没事了。”
就这么想活着……千辛万苦的活着,逆来顺受的活着,哪怕这样,都比死了好吗。
怪人。
她感觉到他在身前蹲下,却没有白天那种戾气,而是平稳起伏的气息,袍摆微微拂过她的发梢,似轻抚:“你赢了。”
文七有些混沌:“赢了。”
“可以……不死吗?”
没有人回答。
少年最后的动作,是破天荒地把伞留下,罩在她的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