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
景是在北欧,明明现在是秋天。那个梦里却下着雪。我背着棕色的包,带着那条小熊的围巾,一个人走在街上。
傍晚的街上没有人,我像想象中的留学生一样,留了长卷发,穿着牛角大衣,小皮鞋。
我从梦的旁观者变成了自己,然后,我在街的分岔口,看到你。
你没有继续留长发,而是全部剪短了。
你穿了白色的大衣,戴了一条我没见过的围巾,一双高靴子,就那样站在原地等着我。
然后我就醒了。
写到这里,付京希没有继续往下再写了。
因为梦即模糊又真实,所以她醒来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反应过来一件事。
如果梦是相反的。
那她应该,再也没办法实现了,她想一个人在北欧生活的愿望。
她平静的合上笔记本,从书包里准备拿出其他的书。
突然,她摸书的动作一停。
是下午签售会的那本书。
不是她那本,因为她那本书此刻正放在床上。
付京希心知肚明是谁放过来的。
她翻开书册,手指在第一页签了特签的地方摩挲,久久不语。
书的首页写着——
人们说黄叶是一种凋零。
我要说黄叶也是一种美。
付京希想,也许她的计划可以暂时搁浅一会儿。
—
后来很盛大的秋天来了。
付国华和姚兆也终于确定分居。
付京希跟着姚兆住。
她和谢宗泽时不时会联系。
也许是谢宗泽对她的施舍,又或者她本身让谢宗泽产生了某种兴趣。
再悲观一点,她可能只是他闲暇时间消磨时光的一个停靠站。
付京希并不在意谢宗泽是怎么想的。
但谢宗泽似乎比她要苦恼。
:去看日出吗?就在陵江岸。
凌晨一点,谢宗泽收到了一条这样的短信。
他从床上坐起,开了床头柜的灯。
看屁。
他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窗外,但是他有拉窗帘的习惯,所以他只能看见厚重的窗帘布。
半刻钟不到,他刚睡着半刻钟不到。
他眼皮半耷拉着,脑袋微微向下低了些。
他有起床气,但从不对人发作,更像是起床困难症患者对自己的埋怨。
“疯了。”他坐在床的一边,接着回过神来,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很快下床去他的储物柜翻着东西了。
[......]
[给一个具体位置]
付京希坐在一边的岸上,两条笔直的腿半垂下来,她正一下又一下踢着脚后的石砖。
海边此时只剩下路灯在亮着,这个点压根只剩下与天融为一片的黝黑的海。
她穿着校服来的,校服外套没拉上,里面是一件白色的雪纺衬衫,薄薄的一层,可以隐约看见她穿在里面饱和度很高的碎花吊带。
顺着一排暖黄色灯光的路灯,她看见滑着滑板过来的谢宗泽,他耳朵上挂着有线耳机,白色的线顺到了他右侧的卫衣口袋里。
他慢悠悠地滑过来,顺手把一边的耳机摘下来,仍由它垂落。
“有没有人说过你脾气真挺好的。”付京希发自内心说。
谢宗泽单手撑着台面,一下跃了上来。
他说:“不用他们说,我真觉得我脾气好。”
付京希指着暗到什么也不看清的云和江,心情变得异常的轻松。
他把背包拿到前面来,从里面拿出了一台富士的相机、一个拍立得、一个老式的ccd、还有一瓶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低度数的果酒。
谢宗泽调着相机的像素,听着歌曲的前奏
付京希靠近了一点。
谢宗泽靠近了一点。
即今为止,付京希人生中的第一次动心,
她停住了,一步之遥的距离,两个人的呼吸只需要瞬息就可以相互交替。
谢宗泽低声笑出了声。
“嗯...?”
“为什么这么害怕呢。”
“好麻烦。”谢宗泽叹气。
付京希盯着他看,他挂着让人感受不到情绪的苦笑,到嘴边的话想了又想。
其实付京希没有选择。
她很少倾诉,不是不需要,而是不会。
身边朋友很多,喜欢她的,在意她的人大有人在。
但是谁又真正在意谁、谁又需要谁。
她不明白。
付京希骤然笑了起来,压下所有不同往常的情感。
“咱们两个到底算不算在谈恋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