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

陆然出去和朋友打球了，家里只有陆好一个人在。她随便从衣架上拿了一件外套，穿好后，就从家里出来了。

今天晚上的气温是这段时间以来最低的一次，陆然昨天还嚷嚷这天气见鬼了，晚上下雪的概率居然是百分之八十。

其实昌南已经两年没下过雪了，所以很多人都在讨论这场在秋季来临的浪漫雪季究竟什么时候会到来。

陆好走到约定的地方，发现了坐在长椅上的付京希。

“我来了。”陆好在看到付京希的瞬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付京希是很明媚的长相，睫毛卷而密，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一边的梨涡。

就连和女生打过那么多交道的陆然都忍不住说付京希长得真是他接触过的女生排的上名的好看。

陆好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看着付京希眼下的乌青，皱了皱眉头。

附加考试课排的很满吧。

付京希却是料到了陆好的反应，她拍了拍身边的长椅，说：“诺，吃不吃红薯。”

陆好接过被牛皮纸包的好好的烤红薯，感受到红薯的温暖传到掌心，她沉默地坐下了。

“我好想你啊。”付京希歪脑袋笑道。

她咬了一口红薯，“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你觉得我和你吵架了，还好你昨天前几天找我，差点搞得我这段时间总觉得心凉半截的。”

“亲爱的，你都不知道前几天我在医院呆的有多累，一边上网课一边还要照顾我奶奶。”

“奶奶病好了一些吗。”

陆好开口。

付京希说：“我不知道，姑姑她们在医院轮流值班，我感觉，可能不行了吧。”她仰着脑袋，搓了搓手心。

“诶，你去看过谢宗泽吗。”

“谁？”

“就你电话里问我半天的男朋友啊。”她一副不是吧的表情。

“我看你问我好几天了，以为你特别感兴趣呢。”

“哦……”那个男人的名字。

陆好说：“不感兴趣。”

“没劲，你想好学什么专业了没。”付京希耸肩，换了一个话题。

陆好摇头，“没有。”

付京希笑了笑，然后别开了视线。

“来学翻译呗，到时候我们去一个学校。”

付京希在开玩笑，她知道陆好最讨厌的就是和语言相关的事情。

更别说未来的人生都要从事相关的工作了。

“如果我们在一个学校，你会开心吗。”陆好突然问道。

付京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淡声：“你管的太多了。”

“我管什么了。”陆好道。

两个人打着谜语聊天，保留了最后一点不去戳破的默契。

付京希很清楚对方在想什么，正是如此，她才什么都不想说。

“你以为你很了解这些事吗，省省力气吧。”

付京希走后，陆好仍然坐在原地。

她鼻头骤然变得有些酸楚，明明是低着头的，她却觉得眼泪仿佛要在下一秒落下。

小雪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临了，雪花片片地从天空最深出慢吞吞落下来，落在地面上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察觉。

关于雪的模样已经不太记得是样的了，白茫茫的一大片，连着眼睛里雾气将陆好的视线模糊的不成样子。

付京希走到公交车站，站了半刻钟不到，她转身走进了身后的便利店。

“扫码支付。”她拿了一包女士香烟，走到了收银柜台。

“好的，稍等一下。”

结完账后，她从口袋里把打火机一并拿了出来。

外面天气很冷，她点了好几次。

点燃手指掐着的香烟的前一秒，她想起了十几分钟前不欢而散的对话，以及，陆好瞬间无措的神情。

“陆好，就算是你，也别问这些事。”

“就算是我是吗。”

雪花飘落在付京希的睫毛上，睫毛颤着，她哈了一口气，笑了声。

“就是因为这样，才讨厌你啊。小雪。”

—

陆好并没有见到付京希最后一面，在她印象中，那天下着小雨，阴雨蒙蒙的，她站在人群中，什么也看不清。

付京希是跳海自杀的，听她们家亲戚说，尸体在大半夜被找到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发泡肿的不成样子了。

她跳海时穿的那条裙子被付阿姨换了下来，换成了另一条更好看的白色裙子。

陆好从头到尾都没再看见过付京希，因此她一直沉默着。在周遭都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沉默着。

直到付京希的尸体从右手边那个黑木门里面运出来，陆好看见了从担架下垂下来的手臂。

付京希本来就白，可此时露出的手腕从皮肤里面渗着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