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拎着鸡，一直从黑夜走到天明，我不知道走了多少里路，在终于没有体力后，我们似乎走到了一个山村，我在小溪边，一块较为平整的野地里招呼令绩坐下。

我在溪水边粗暴地褪了鸡毛，搭木棍生了一堆火，把鸡放在上面烤着，令绩这个人模狗样的东西，嘴上说：“八姐，你堂堂公主..….”

哼，现在他还不是舔着嘴唇，蹲在旁边盯着这只鸡！

不知道是不是我溪水喝多了，有点闹肚子，我嘱咐令绩看着火，我跑到远处一人多高的草丛里解手。

草丛里，我隐约听到远处传来几声狗叫。

等我钻出草丛，匆匆跑回去的时候，火堆上空空如也，令绩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

“鸡呢！”我指着干巴巴火堆问。

“刚才路过一个大黄狗，它很凶，它把鸡叼走了..….”他轻声说。

“你不会拿石头打它嘛！踢它！”我气低扶额。

“对不起..….”令绩噙着眼泪低下头。

看到他的模样，我瞬间没了脾气。所以说，为什么父皇那么宠爱令绩的母妃，我就问你，怎么一个貌若天人的人，他在你面前梨花带雨，呃，令绩虽然是男孩，就问你，你还会有脾气嘛？

看到他这般自责，我随即想到：我凭什么用我的经验来要求十岁的十九弟。我出生就在乞丐窝，衣食不足，生存艰难，而他一出生就是养尊处优的皇子，衣来伸手 ，饭来张口的，虽然他从前看不上我，可是出宫以后，我也不能说他懒，至少我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从不推托，虽然做的没那么好，但是他也努力了。算了，他既然叫我一声八姐，我就把他当我的亲弟弟。

“小十九，别哭了，对不起，是八姐说话太大声了，我给你道歉。”我愧疚地给他擦眼泪。

他的哭泣非但没有停止，还越来越厉害，肩膀都抖了。

他断断续续地说：“不是，我..….只是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我自己都讨厌我自己呜呜呜。”

“不不不，你写字很好看，你背东西背得快，以前太傅都只夸你认真、聪明，你记得不，他只会骂我！。”我纠正他。

“没有用！这又不能让我们吃饭，这一个月来，都是八姐找吃的给我。”

我摸摸他的小脸：“我都是你八姐了，怎么会不管你饭吃嘛，我一个人也要着吃的嘛，你的那口只是顺便呀。”

我真是和父皇一样，着了瑶贵妃母子的道了，唉，自己救出来的小拖油瓶，自己担着吧。

赶早不如赶巧，我们两个走出去没多远，令绩指着一条瘦巴巴的老黄狗，对我说：“八姐，就是它，就是它叼走了鸡！”

我愕然看向那条老狗：“这就是你说的，大黄狗！”我感觉我踹一脚狗都会散架。

老狗挺精明的，眼珠一转，看到令绩有帮手就撒腿跑，跑？一条老狗能跑得过我落魄八公主兼现役乞丐吗？

我燃烧着的复仇之心让我跟着老狗屁股后面一路狂追，它气喘吁吁地终于在一根粗壮的倒木边停下，我追上，这条狗脸上居然露出了伤心的表情。

我循着狗的视线看过去，在倒木和地面之间有一个堆满干草的土坑，坑里面有四只还没满月的小黄狗，有两只已经僵硬了，还有两只相互依偎着取暖。大黄狗太瘦太老了，我都看不出它刚生过崽，它干巴巴下垂的肚皮应该没多少奶水，所以饿死了两只崽子。

令绩追上我，看到小狗崽也呆住了。

“算了，我们走吧，小十九。”

他乖巧地点点头，“八姐，那两条小狗挺像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