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几声雷声忽然在天空炸开，刚才还平静的碧空已经被乌云覆盖，霎时狂风和暴雨声势浩大地开始了。

我在张大小姐屋里绣她前几天吩咐我的衣服，听着狂暴的雷声不停地响，看样子这雨今天是不会停了。这么大的雨，今天必然不能出行了，我应该和令绩说今天晚上先不走。

我正想着，忽然我听到令绩的声音在外面。我跑到屋檐下，他只带了一个斗笠，赤着脚踩着积水就来了。我忙把他拉到屋檐下躲雨，他气喘吁吁的，一看就是跑着过来的。他兴奋地说，“我看到喜叔了，他让我叫你去前厅呢。”

“他也没死，他怎么会在前厅！”

喜叔是以前住外面附近山神庙的庙祝，和大叔交情不错，以前外面猎的食物有时候大叔还会派我和令绩去给他送一些。

令绩说，现在喜叔不做庙祝，改行做神棍……啊不，做算命先生啦。看来出门在外，还是有些技艺傍身才是实在，巫医神卜永远都能吃上一口饭。

雨大风急，喜叔打着算命的旗子路过张宅门口，就厚着脸问能不能进来躲躲雨。张夫人是老派人，对于鬼神命运之说一向深信不疑。更何况彼时，她才说完了一车轱辘话，劝下老爷，请他回屋顺气休息去了，又痛骂了一顿，骂走了自己不争气的弟弟，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这会路过一个算命先生，不就是想睡觉遇到枕头嘛。

她忙将人请了进来，索性在前厅问起喜叔，自家个儿的命理运势。

喜叔这个老江湖，为了凸显神秘，表现自己道行的高深，先是拿腔捏调地说了一通房屋的风水格局，又让张夫人把张家的所有子女全部请出来看看相。令绩跟着二少爷，一眼就认出来喜叔。

令绩是个沉稳的人，没有声张，喜叔也不动声色，只是轮到给二少爷看完相，他沉吟着说，看得还不够透，需得把府中未成年的丫鬟小厮都细看看，说着顺手对着令绩招了招手，捏起令绩的手走远了一些。

“怎么就你一个，丫头呢？”他悄声问道。

令绩一五一十地将我们的经历说了，偷偷给喜叔指了指榴花：“就是她，她天天欺负我姐，就刚刚诬陷我姐打碎花瓶，被打得都是血。”

喜叔一摸胡子，“叫你放心，我今天不给你们报仇，就白吃你们那么多野味了。”

他放下令绩的手，走到榴花的身边，拿起她的手端详了一会儿，又直直看了看她的脸，喜叔眉间深深皱起个“川”字，又假装不经意间微微腰头，最后做无奈状扔下榴花的手，叹了一口气。

这一整套连贯的动作表情下来，把榴花和张夫人都吓坏了。

张夫人的胖手紧张地团起，挨着心口放着，小心儿通通作响，吞吞吐吐地问：“先生啊，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喜叔凝重地说：“夫人，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夫人连连点头：“讲得讲得，先生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