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秘密

应该是从两年前开始的吧？

那年她十四岁，刚来天谷山庄一年，每天都喜欢缠着师父。

虽然每次慕子誉都会纠正她，让她喊师兄，可她就是喜欢喊师父。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师父不见了，整个山庄里的人也都面带愁容，哭哭啼啼。问了一圈，才知道原来师父的师父也就是师祖去世了。

她找了好久，翻遍整个山庄，终于在后山的梨花树下找到师父。

此时的梨花已经落得差不多，枝头上只有零星的花瓣随风摇曳。一阵风吹过，本就不多的花朵零零散散地飘曳下来，正好落在师父身上。

他浑然不觉，双手抱膝，头埋在双膝间，肩膀细微的抖动，隐隐传来抽泣声。

这一刻她有些不知所措，印象里的师父虽然只比她大三岁，却像爹爹一样威严严苛，不苟言笑。

而他现在却像个小孩子一样低声哭泣。

隐忍而又克制，怪让人心疼的。

赵小依纠结了很久，最后用手拍了拍师父的后背，小心翼翼地开口，“师父，你没事吧？”

慕子誉茫然地抬起头，他双眼通红，脸颊上布满泪水，额前的碎发被打湿全粘在脸上，还流了鼻涕，模样狼狈不堪。

一时间可怜又好笑。

赵小依努力控制着表情，从衣兜里拿出手帕，“师父，擦擦脸吧。”

慕子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背过身整理仪容。

“你怎么来了？”他的嗓子因为刚哭过有些沙哑。

赵小依像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我担心师父，所以就找到这里了。”

“嗯…我没事你走吧。”说话间的功夫，慕子誉已经整理好仪容，他转过身，除了眼睛红红的还是像往常一样端正好看。

很难与刚才鼻涕眼泪糊一起的人联想到一块。

“师父，让我陪陪你吧，你现在肯定很难受。”赵小依走到慕子誉身旁坐下，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继续道，“我娘亲去世的时候，我就希望有个人能够陪着，你放心我不说话，就安静的坐着。”

慕子誉抿了抿唇，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以前的他无论走到哪都是众人的焦点，璀璨夺目，如同天之骄子。可现在他却毫无生机，死气沉沉，像瓷娃娃，一摔就碎。

看着这样的他，赵小依心里有些难受，可又不知如何安慰。

“你应该不知道吧，我是师父捡回来的。”一道低哑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赵小依愣愣地朝慕子誉望去，他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述说着别人的故事，“是师父把我一手抚养长大，这几年他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为了不辜负他，我拼命的练剑，好不容易有了成果，他却…”说到这声音有些哽咽，“我还是没有让师父看见天谷山庄最辉煌的时刻。”

原来师父从小就被抛弃，是师祖捡到了他，并将他养大。

那在师父心里，师祖肯定如同至亲一般，怪不得他会这么伤心。努力搜索记忆里的师祖，他留着长长的白胡须，见人总是笑眯眯的，早知道就多陪陪他老人家了。

赵小依伸手想抚摸给予安慰，又感觉到不妥只好温声道：“师父，你已经很棒了。天谷山庄一定会越来越好，你看我这个习武废柴在你的教导下都会入门剑法了！”

慕子誉转头看向她，他的睫毛纤长都快盖住了眼珠，瞳仁黑亮，湿漉漉的睫毛搭在眼睑上像小鹿一样透彻。此刻他微微张开嘴有些不可思议，道：“你，你流血了…”

赵小依有些疑惑，顺着师父的目光，她看见自己裙裤不知何时染红了一片。

怪不得半个时辰前，她就觉得小腹有些痛痛的，还总有一股暖流缓缓流出。

原来是来葵水了，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来葵水竟然被师父撞见！

简直丢脸死了！

赵小依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当她看见师父比自己还窘迫的模样，心底突然鼓起了勇气，“师父，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哭鼻子的事说出去，你，你也别把我的…反正这就当我们的秘密。”

慕子誉没见过这种场面，整张脸涨得通红，当即点了点头。

“那咱们拉钩。”

赵小依伸出小指头。

“好。”

两人拉钩约定。少女终于喜开颜笑。

有了这个小插曲，慕子誉心底的伤痛渐渐消散不少，以前他一直都把她当妹妹一样照顾，却忘记她是女人也要长大嫁人，更让他意识到男女之防。可他才十七岁，男女之事懵懵懂懂，更别提如何教诲。所以每次见面他都会刻意保持距离，不再像以前那样打闹嬉戏。

看师父这个反应，应该不是讨厌自己？

赵小依舒了一口气，一本正经道：“师父你不用不好意思，这件事都过去很久了，我都忘记了。”怕他不相信补充道；“我记性一向很差，不然你让我们背的心法我怎么老是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