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门被关上的一刻，房间里终于恢复宁静，门外隐隐传来父母的说话声。窗外夜色降临，树影幢幢，迟冉发了片刻呆，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

不是作业本，是日记本。迟冉有写日记的习惯，也不是每天写，而是有特别的事件或情绪时，她会用这种方式记录下来。

比起便捷的电子日记本，迟冉更喜欢摊开本子，沉下心，一笔一划在台灯下整理思绪，回顾某件事的细节。

吃晚饭时，桌上一道油焖大虾，一道西红柿炒茄子，还有个凉菜。陈燕讲究均衡饮食，每餐必然有荤有素。

刚才迟国建安慰了陈燕好几句，一家三口坐到饭桌前，迟国建又故意问迟冉：“冉冉，你能保证以后不再发生这种事吗？”

“我保证，肯定不会再有！”父女俩一唱一和，迟冉跟陈燕撒娇，“妈，你别生气了。”

陈燕的气虽说没能全消，但经过一番唠叨和丈夫的开导后，情绪着实缓和不少，没再非追着女儿问个明白。

“要是再有下次，我就真不客气了。”陈燕最后警告。

“一定不会！”迟冉卖乖地给母亲夹了只虾。

她内心暗喜，这一劫算是平安渡过。

陈燕还有别的担心：“你们罗老师心里肯定不舒服，我明天拎点东西去和她赔个不是。”

“……不用吧。”迟冉排斥这个提议，却因理亏而底气不足。

迟国建：“算了吧，现在学校都不让老师收礼，别给罗老师添麻烦。”

陈燕想了想：“也对，那要不咱请人家吃顿饭？去个高档点的饭店。”

不等迟冉说话，迟国建开口：“高中班主任有多忙，你还不知道？再者说，我觉得罗老师不会答应。”

陈燕的急脾气上来，发愁道：“那你说怎么办？万一罗老师因为这事心里有芥蒂，以后对冉冉有意见怎么办？”

迟冉嘴快：“我才不在乎。”

陈燕皱紧眉“呲”了一声，迟冉赶忙低头扒饭。

迟国建：“罗老师应该不是那种人，要我说，咱们给罗老师发个道歉信息，诚意表达到就行。”

这件事最好的解决方式，莫过于让迟冉去和罗晓茹道歉，但是考虑到女儿现在的状态，迟国建和陈燕知道不可能说动她，甚至有可能激发她更大的逆反，两人便都没提。

最后，陈燕默认迟国建的建议。

迟冉着急写作业，速速吃完饭回屋，她先拿出语文和英语作业，习惯把最头疼的数学留在最后写。

客厅里，两人还没吃完饭，门外传来敲门声。

迟国建起身去开门，见到来者，他露出长辈式和蔼笑容：“是小洲啊，来，先进屋。”

“叔叔好。”孔令洲精神抖擞地打招呼，不多客气，进了迟冉家，“阿姨好。”

陈燕笑容满面地应了声。

孔令洲道明来意：“我大姨从海南邮来几箱水果，我妈让我送点过来。”

陈燕：“帮我谢谢你妈。”

孔令洲：“好嘞。”

迟国建：“小洲，你吃过饭没有？”

孔令洲：“叔，我吃过了，作业也写完了。”

他在放学前就已经写完一半的作业。

陈燕：“小洲，你这次考得不错吧？”

孔令洲：“在我们班考了第五，没上次好。”

陈燕：“实验班的第五名，很厉害了。”

说到这个话题，她就又想起自家姑娘的糟心事，叹气：“我们家冉冉要是有你一半争气就好了。”

孔令洲也算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这小子从小顽皮，闯了不少祸，曾被他爸拿着掸子在院子里追着跑。偏偏学习方面，孔令洲像是有天生的兴趣和天赋，成绩喜人，给父母脸上争光。

“阿姨，迟冉在房间？”孔令洲出于礼貌，明知故问。

“在，写作业呢。”

“阿姨，我去看看迟冉。”

迟冉在屋里就听到动静，卧室房门被象征性地敲两下，她懒得理会，甚至当孔令洲走进来，她都没有停止写字的动作。

用头发丝都想得出来，他是来落井下石看笑话的。

余光中，一个大摇大摆的身影靠近。

“迟冉，写作业呐。”孔令洲憋着坏，假模假样地问，“阿姨没打你吧？”

意料之中，迟冉不理会他，她正在写英语作文，笔在纸上摩擦出沙沙声。她习惯用力握笔，写字的时候歪着头，额前刘海轻晃。

“咱快二十年的交情，别说兄弟不讲义气。”孔令洲把手揣进外套衣兜，神神秘秘的。

迟冉被勾.起好奇心，停下笔，侧头等他拿出东西。

通常十次中总有那么一次，孔令洲偶尔会做个人。

紧接着，孔令洲就像天桥底下的无良小贩，鬼祟地掏出东西，整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