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琪之死
思,到手之后立马遭到了她的嫌弃。
她又不是三岁稚儿。
那件大工程如今已快完善,只差屋顶没盖好。
又过了半个月,宫殿终于搭好了,若兰要求“影子”兑现承诺,他莫名其妙说了一句“快了”,然后就没了下文。
她再次深深鄙视自己,居然一而再被“狱卒”戏耍,太没长进了!
这一“快了”就是个把月。
还没等到“影子”兑现承诺,照月送来一套新衣裳首饰,说明日太子殿下生辰,皇后特许若兰出席。
看着华贵的衣裳和首饰,若兰心里隐有不好的预感——皇后莫不是打算趁着谨琪生辰宴当众宣布太子纳侧妃一事吧?
当晚,若兰“吭哧吭哧”打满一桶井水,把自己泡在冷水里,企图借病躲过明日的宫宴。
许是最近过得太滋润,体健如牛,泡了大半夜冷水澡的若兰居然连个喷嚏都没打,更别提发高烧了。
原本打算装病,但想到照月那神乎其神的测谎本领,最终作罢。
躲不过,若兰只好安慰自己:当太子的侧妃赚大了,就算不是谨琪的唯一,好歹也是最爱;等谨琪当上皇帝,再把太后熬死,她就哄着谨琪解除她的禁足,届时天高海阔任她去。
——去个屁啊!
等到那时候,她人老珠黄,大好青春年华全都葬送在了皇宫里,寥寥余生还有何指望?
离栖凤宫越来越近,若兰越来越忐忑不安,身侧手提宫灯引路的照月不得不止步催促。
“小主,您再这么磨蹭下去,晚宴都该结束了。”
这句“小主”唤得若兰胆战心惊:完了完了,照月居然叫我小主!皇后果然要把我当成生辰礼物赏给谨琪!
若兰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定然像极了上断头台的死刑犯,要么就像去奔丧的,否则照月不会一直提醒她别愁眉苦脸,笑一笑。
出乎意料,谨琪的生辰宴只有寥寥数人参加,还没有在旁侍候的宫女多。
看来只是小小家宴,若兰稍稍放松心弦。
近一年不见的谨炀也在。
四人先后入座,皇后挥手屏退一众宫女,只留下照月。
若兰得以取下面纱。
一时间,屋里只剩轻微的咀嚼声,气氛说不出的古怪。
这哪有半点生日宴的氛围,倒像鸿门宴,仿佛随时有人掀翻桌子——
正当若兰这么想着,异变突生。
谨炀趁着起身向皇后敬酒之际陡然发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下皇后头顶的发簪,抵在皇后颈间。
若兰吓得手一抖,筷子“啪嗒”掉在桌上,愣在原地。
身边的谨琪握住她不自觉瑟瑟发抖的手,她惊惶扭头,在谨琪脸上看到截然陌生的表情。
那是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若兰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为什么?”那可是你的母亲呀!
她不想管谨炀有何目的,反正谨炀在她眼里从来都不是好人。
可她见不得这样的谨琪。
那个心无城府的少年,那个快言快语的少年,那个恨不得把所有掏心话全说给她听的少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才把他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谨琪没有告诉她为什么,只伸手盖住她双眼,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很快你便能如愿了。”
如什么愿?她此时最希望的是他就此停手,别做傻事!
视野一片漆黑,五感好似被什么屏蔽了,对于周遭发生的一切,她一无所感。
眼前却仿佛看见明亮的午后,眉眼秾丽的少年自墙头摔落,趴在地上龇牙咧嘴。
他一次又次爬过墙头,为了她。
他一次又次触怒皇后,为了她。
他一次又次抗旨拒婚,为了她。
那只手自她脸上移开……
那只手的主人倒在了地上。
若兰缓缓睁开眼。
血柱不断自谨琪颈间喷出,他目光执着地移向她,眼中有绝望,也有解脱,还有深深的眷恋。
她一下跌坐在他身侧,想唤他的名字,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掌紧紧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自由了。”这是谨琪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原来他一直明白,她真正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别的,而是自由。
所以,这次还是为了她吗?
她很想问问谨琪:在你犹豫不决的时候,是我伸手推了你一把,对吗?因为我拒绝你,所以你才做出这个决定,对吗?
因为他上一刻还在说:“那我娶你为正妻。”
是她残忍地将他推到悬崖边。
她想说对不起,可她说不了话,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心像在被无数利爪撕扯,被无数尖牙撕咬,好疼好疼,全身都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