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蒙面人
”
又静了片刻,他终是开口:“伤药在哪?”
“就在床头边的柜子里。”
那人捏住她的肩膀,命令到:“你去取给我。”
她老老实实带男子过去取出伤药,又小心翼翼提议:“我把灯点上吧?不然你不好上药。”
男子似在认真权衡利弊,片刻后终是答应了。
叶颜没想着耍花样,反正对方也没有伤人的意图,耍花样才是作死!
摸到桌上的火折子点上灯,两人不约而同互相打量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撇过了头。
叶颜撇过头是怕对方介意,人家既然蒙了大半个脸明显是不想让人见到长相,她怕看多了没命。
男子撇过脸则是因为心虚,心中在哀嚎:‘怎么又是她!’
窸窸窣窣声传入耳中,叶颜猜想那人应该在脱衣服。
突然听见一声痛哼,她下意识扭头望去——只见那人腹部一条血淋淋的切口,皮肉往外翻卷,要多狰狞有多狰狞!
这么严重的伤哪是上点金疮药就能好的!
到底是学过医的,虽然是法医,但救死扶伤的仁心还是有的,她此刻也顾不得许多,劈手夺过男子手中的药瓶,说话语速飞快地解释:“你这情况太严重了,只上药没用,必须马上处理伤口,你先去床上躺着,用手按压一下,我找找看有没有东西可以帮你缝合伤口。”
此时男子连抢回药瓶的力气都没有了,显然已撑到强弩之末,望向干净整洁的床铺,却又眼露迟疑之色。
叶颜瞪向男子,一脸凝重,没好气地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去躺好!难道你想失血而亡吗?”
约摸是实在坚持不住了,男子终于撑着桌子站起身,踉踉跄跄走到床边躺下,直接昏死过去。
叶颜一边在房里翻找一边在心里将算盘打得劈啪作响:也不知这人什么身份,到底该不该救呢?他看过她的脸,救了万一等他伤好之后回来杀人灭口咋办?可也不能让人不明不白死在她房里吧?绝对会给她招来麻烦!因为这人要是干了什么坏事,死在她这,她可能会被人当成同党;他若不是去干坏事,她也可能是凶手——届时死无对证,想要洗清嫌疑好麻烦啊……
一通翻找,还真找出针线来,只是——针还能放火上烤烤消毒,这线就……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将就着用了。
走回床前,望着对方脸上的黑布,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伸手将那块布扯了下来——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惊呼:“我嘞个去!”
……将伤口缝合完毕,仔细涂抹好金疮药,包扎好。
去楼下端了盆水上来,将男子身上的血渍擦去,又将地板上的血迹擦干净。
又去楼下盥洗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回到房中坐在桌边望着窗外出神。
天将亮,雨已停歇,空气里弥漫着湿漉漉的水汽,还有未散尽的血腥味。
她皱皱眉,回头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睡美男,不由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
……不知不觉间趴在桌上睡着了。
清晨,夜色刚刚褪去,天空依旧蕴藏着一点雾蒙蒙的暗,仿佛隔了一层滤镜。
暖橘色的阳光轻而易举穿过浓绿的树隙,在地面上撒下斑驳的光圈。
草叶上还残留着水渍,被风拂过,沿着叶片脉络蜿蜒而下,聚集成一颗晶莹透亮的珠子,而后掉入泥土消失不见。
一大早,听松楼里热闹得跟唱大戏似的,将睡着没多久的叶颜吵醒了。
首先走到床边检查了一下伤患的情况,发现他果然发起了烧,心想得弄点药材来才行。
可她又不会开中药方子,也不能请大夫,这件事最好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还有去哪弄药也是个大问题。
楼下又响起“乓”的一声,叶颜颇感无奈地扶了扶额,转身出了房间。
到了楼下一看,简直是满地狼藉,刚刚那动静无疑是花瓶打碎的声音了——这两个家伙碰到一起就属二哈了吧?
只见堂堂小侯爷被景行追得像只猴子一样四处乱蹿,见到她如同见到了救星,大喊着“阿颜救我”,迅速蹿到她身后避难。
如此恬不知耻的行径令景行气恼不已又无可奈何,“唰”的一声将长刀归鞘,黑着脸望向二人,显然连带叶颜也一并气上了。
孟瑾年连忙指天发誓:“我对阿颜绝无半点轻薄之举,昨夜我们仅仅小酌了两杯,不信你问阿颜。”同时他在心中补充,只是亲了亲当然算不得轻薄。
原来是为了这事?叶颜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可以作证。”
景行嗤笑一声,“你俩是共犯。”
言下之意,谁也无法为谁作证。
一大早被强灌三大碗黄莲汤的孟瑾年当真是苦不堪言——未婚妻一心向着情敌,情敌一心要抢走他未婚妻,大舅哥则一心提防着他——还给不给人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