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紧乱局造英雄,瘟疫闹缘又起红颜2
方胜负未定,我方占据地利人和,击退金人是迟早的事。
可他到底在害怕谁?
不怕“外”,那便是“内”。
谁会整他?
皇上?
有可能。
这仗打完,陈辞周、黄廊这两个名号必定响彻,当今圣上最忌讳外戚功高。
可今日看来,应当不止。
李越在屋顶上,能略略听清里面的人在咆哮。
他小心翼翼揭开一片瓦,侧耳趴在临近孔洞的瓦片上。
“黄子栏……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当真以为手握兵权就可以任意妄为了?!不把官家放眼里,我看你能活到几时!”
“大帅,您稍安勿躁。他不敢动您,最多嚣张一时,等您回去,参他一本,看他还怎么耀武扬威。”
“哼!我看你就是跟着我被软禁在这里,心中自觉愤愤不平罢了。拿我当刀图个爽快,你当你是谁!”
只听“扑通”一声,陪侍就跪下了,声声道“卑职不敢”。
“他黄子栏虽是个粗人,却也精忠报国、为民为君,只是如今本帅与他政见不合,他一心想一劳永逸,却忽略了这“一劳”,得百姓付出多少代价……你这等小人,就等着他击退敌寇,怂恿我这个言官回去弹劾他。我记得,你的家亲也在此处,黄子栏可是为你守的家,为大宋守的家,你心里可有半分良心?!”
陪侍叩头就是“咚咚”几声。
李越装上了瓦片,轻手轻脚离开了。
黄、陈两位,真是让他啼笑皆非。
金人多次骚扰大宋北界,百姓叫苦连连。如今更是大举进犯,我国大军集结与其对峙。战争要是打起来了,募兵募马,劳民伤财,这是注定的。但更让人心痛的是,秋收少男丁,打仗,女人孩子老人也都不敢出来,农作耽误了,冬天该怎么过活,明年又该怎么办。
可一旦此时不开战,一张嘴每日三顿饭还好,可军队是数以万计张嘴,成千上万顿饭。怎么耗得起?
让他们去耕地、秋收?
且不说利州这个弹丸之地还有没有如此庞大军队的用武之地,如今仗打起来了,黄廊又势必要撵金人回老巢、给个痛打,军队定然不可过于分散,用兵农作这一方案的地图,又被缩小不少。
显然行不通。
所以必须速战速决。之前金人跋涉而来,后方吃紧,急于破城;如今宋军人数占上风,要打长久战,反倒是我方耗不起。
可陈辞周探查民情,终究是看不得一家六口人,两个上了战场、两个襁褓婴儿、两个无力秋收,却不得不秋收,又不敢出去秋收的举步维艰。
也许,把他软禁在深宅里,正是一个对他最好的方法。
但他长久深居上位,脾气爆不说,本就有极高自尊,让他成为与“阶下囚”无异的存在,他倍感屈辱。
黄廊也知他为人,脾气冲口无遮拦罢了。大家曾为同窗,今为同事,你也知道我的苦心。所以他并没有为了防止事后陈辞周在官家面前弹劾他,就杀了他。
但以防万一,总有人知晓他软禁了大帅。就算陈辞周本人否认,黄廊在官家眼里,也是根该拔掉的钉子。
所以他早早便安排家人远离战争,也远离他身旁。
李越知晓,陈辞周是心系百姓的,但他毕竟是文官,思虑太多,失了战局先机,败了,那便是长久的边疆受辱。
所以李越一直不支持大宋的文官领兵制度。
一般的将军,还真只能听命大帅,无可奈何。但黄廊根基深厚,而陈辞周不过是临时被调配到此。加之两人是旧交,最坏也不会害对方性命。
李越换了套衣服,便准备再去书房写一副联子——有感而发时,手中无纸笔他觉都睡不着。
远远就见书房糊着蛋黄似的昏暗的灯。
他还在想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闯他书房。
推门进去,便是一个绰约站在灯前、身材窈窈的女子。
她像一张皮影,被执杆者遗弃在此处,但她捧起了一本书,仿佛她是那么的聪慧而独立,从不属于谁,也从不屑于谁的离去,更谈不上自己被抛弃。
李越愣了一下神,听闻女子声音传来,“李郎君,抱歉了,未经允许进你书房。”
李越直摇头。本来也是他对侍卫说,施娘子可随意走动。
他走近问她:“你还看书的么?”一边说着,一边扫了一眼内容——《虎钤经》
未等她回答,李越又是一惊,“这不是兵书吗?”
“嗯……起先家乃小农,没什么钱,上不起学。我就捡了别人不要的,自学了些,虽然诸多不解,但也算识了字儿。后来托……父亲经商,家中算是富裕了些,我便去旁听了课。兴趣更浓了,经常买书看,父亲也不算支持,也不算不支持,就是给了我钱,不管我如何花它。”施伊微笑着缓缓道,她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