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疏远?”沈朗廷面露不解,不是长公主一直在疏远他吗?怎么聆夏却说是他在疏远长公主?
“对于刚来府上两天的我,长公主都能和颜悦色地与我聊天,但只要对着你,她就会立即变了态度,朗表哥,你难道没感觉到吗?”就比如方才在车辇上,明明长公主与她聊得好好的,朗表哥一开口,长公主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沈朗廷自是感觉到了的,好像是从成亲那天开始,她对他的态度就变了,她跟常嬷嬷说,是因为她对他不上心了,所以才会如此,“我……”
想说什么,却一时喉咙干涩。
“朗表哥知道是为什么吗?”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表哥脸上有如此失落的表情。
“你知道?”他有些诧异,连她都已经觉察到长公主对他的不上心了吗?
“无论是朗表哥你,还是长公主身边的婢女嬷嬷,对于长公主态度里的异常自是察觉不到的,因为长公主对于婢女和嬷嬷来说,是主子,可朗表哥你竟然也没察觉到,难怪长公主她要跟你闹别扭了。”她略微一顿,不想让他着急,也就不卖关子了,继续说道,“朗表哥和长公主成亲也都一个多月了吧,你竟然还是叫她长公主,难道你都没注意到吗?”
沈朗廷这次是彻底怔在了原地,心上不知道该不该去信岑聆夏说的这个问题,但这在他这里并不算是一个问题,她是西凉备受陛下宠爱的长公主,即便是与他成亲了,她依然是,他不过是普通商户之子,即便现在在大理寺任有一职,但还是她的臣子,他如何能像寻常夫妻那般唤她的小字,或者像宁平长公主那般唤她“安平”。
他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聆夏,君臣之礼不可抛。”
岑聆夏闻言一时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人是自己青梅竹马的朗表哥,小时候他是这般恪守规矩的人吗?应该不是吧,不然他不会在深夜悄悄带自己去后山抓萤火虫了,怎么来了帝都十年,他竟变得如此谨慎了,她无奈一叹,“朗表哥,难不成你要恪守这君臣之礼一辈子吗?就算你要这么做,你有想过长公主她喜欢吗?要不你寻个时机试一试,就浅浅地试一次,若是她不喜欢,往后你再牢牢抓着你的君臣之礼也不迟。”
……沈朗廷,你叫我的名字嘛,我都叫你沈朗廷了,你也该叫我梁芊雪的。
……沈朗廷,我命令你叫我的名字!
……好吧,我错了,我不该凶你,我不逼你了,你别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沈朗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呀。
耳边似乎响起了她似清泉甘露般甜美的声音,那时她一直拗着自己,非要他叫她的名字,他谨记傅太傅的训诫,怎可越过那礼法,只能以沉默回应,那时她差点因为他的态度急得哭了,如今想来,她好像一直期待着他唤她的名字。
难道……她真是因为这个,觉得他的态度太过疏离,所以才对他不上心了?如此想来,倒似乎真是如此,这一年多来,总是她百般亲近自己,对着自己撒娇,但他都没有理会,若是换了别人,哪能坚持一年之久,也许一两个月就退却了,但她却是在这一年多里无论在他这里受到多少挫折都一如既往地来找他,许是坚持太久,直到两人成亲,发现他还是没有回应,甚至新婚那夜他还去了书房,次日又请旨去了齐洲,所以她彻底失望了。
沈朗廷心里如那翻涌的浪潮一般高低起伏着,既有慌张,又有担忧,过去她的笑容好似在他心里涂抹着甜蜜,但她后来的冷漠又将他内心的热度刹那间冰冻住。
他突然很想见到她,按照方才的一切思索下去,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快要失去她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为会有这个结论,毕竟他和她已经成亲了,但内心突生出了陌生的恐惧感,他不敢再去想那凄凄的结局,就如岑聆夏所说的那样,不过是去试一下,即便后面他还是无法将刻入心里的礼法放下,但他至少要让她知道,他并非是因为想要疏远她才会那样的,他是她的臣子,也是她的夫君。
沈朗廷袖子一拂,举步朝梁芊雪的院落走去,岑聆夏见他慌慌张张离开,知道朗表哥终于开窍了,心上一喜,也跟着往回走,毕竟她的院落就在他们的隔壁,想要回去,都要穿过花园。
两人先后出了花园的月亮门,不远处传来梁芊雪的声音,“常嬷嬷,你将这些都送到表小姐那里,这些都是皇兄新赏赐的布料,正好给她做身新衣裳过年,对了,常嬷嬷,春喜去了傅太傅府上照顾连肆,可能要过几日才回来,你明日让春桃过来一趟,我有话要跟她说。”
“是,殿下,殿下别站在门口了,当心着凉。”常嬷嬷应道,而后端着端盘出了来,刚出院门就看到已走到门口的沈朗廷,忙施礼道:“沈大人。”
沈朗廷急着见梁芊雪,只稍一点头便进了去。
梁芊雪就站在卧房门口,自是看到了进来的沈朗廷,她不愿理睬他,只当做没看见,转身回了屋,没想这门还没关上,身前一个黑影闪过,那只余下一人宽缝隙的大门被推开了一些,她还没得及反应过来,沈朗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