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叁）

卦了又或许今日他们都忙于生计没有时间过来，她与念宇径坐了半天只等到一位屠户大哥过来算杀孽。

无事可做，她只默然看向不远处围在树荫下走棋的村民，其中还有不少村民在闲聊。

因她耳朵灵敏，即使隔着一段距离还是能听到他们正热火朝天谈论着村里各户的家长里短。

“听说朱老四家的老母最近疯得更厉害了，整日神神叨叨的，有次我路过他们家，还听到她在里头发疯呢。”

“可不是吗，可怜老四都三十多了还没个姑娘愿意嫁他，不用说就是他那老娘害得，寻常人家哪敢嫁到他家去啊。”

“就是啊，真是造化弄人，老四那孩子这般踏实肯干，偏生摊上这么个老娘。”

“可不是嘛，还有我跟你说啊，那黄嫂家里……”

说到此处，那些妇人突然不说了，她抬起头，便见她们正看着前方缓缓走来的华衣女子，女子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衣着相似的小姑娘。

“咦，那不是村长家的千金吗？她怎么到这儿来了？”

“有钱真好啊，看看那金镯子都重到抬不起手了。”

“你瞧那金链条才是，脖子都勒出红印了。”

“哟，她是来找念道长算卦的啊，她缺啥啊，竟然来算卦。”

华衣女子一路向他们的摊子走来，站到摊前才笑眼看着念宇径，道：“道长，此番小女子是来感谢道长的，一番心意，还望道长莫要嫌弃。”女子边说着边命身后的小姑娘们将拿在手上多时的木盒放到念宇径面前。

念宇径头也不抬，只沉声道：“算命五文钱一次，姑娘前些时候已付清，贫道也已收下。”

华衣女子用袖子挡住嘴，眸光微动，道：“道长算卦再准确不过，五文钱哪够呢。”

念宇径抬手将木盒推回去，坚定道：“请姑娘莫要为难贫道。”

许是见念宇径不愿收，华衣女子的脸色变得极难看。她缄默地看着华衣女子，不过一会华衣女子便转头看向她，脸色暗沉，还突然白了她一眼。

这样的态度，她在灵界已见过太多，自然不在乎，刚收回看向华衣女子的目光，不远处站在树荫下的大婶们又开始数落了。

“这是看上人家道长了啊，真以为人家道长稀罕她那点钱，有这钱拿出来给村口那些乞丐，他们都愿意给她上供了。”

“可不是吗，人家念道长每次经过村口都会给乞儿们钱，怎不见得她学着点。”

她再次抬眼，便见华衣女子的脸色开始发青，显然也听到那些话了。

念宇径适时补上一句，道：“姑娘请回吧。”

华衣女子似乎有些窘迫，瞪了念宇径一眼便转身带着身后的小姑娘走了，连桌上的木盒都没带。

见此，念宇径抬眼看向华衣女子的背影提声道：“贫道在此替乞儿们谢过姑娘的善举了。”

她转眼看去，发现念宇径话音刚落，华衣女子的身形便猛地踉跄了一下。

“念道长真是大善人呐。”

“就是说啊，是菩萨转世吧。”

与方才辱骂华衣女子不同，对念宇径那些大婶们倒是不吝夸赞。

念宇径打开木盒，扫了眼方道：“浅道长，我要去将此物给乞儿们分了，你要一道吗？”

因没有人来算姻缘，她终是颔首答应了。

去往村口的路上有不少饼摊，念宇径还过去买了不少饼一道带去。

昨日上山前，她便看到了这些三三两两，三五成群聚在村口处的乞人，他们衣衫褴褛，于一隅之地苟且偷生，每个人的脸上皆带着历经沧桑的颓败感与劳顿感。

乞人们显然饿了许久，一拿到饼便狼吞虎咽起来。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模样，她的肚子开始发出剧痛，逼得她只能运气调息将其压住。

送完饼和钱，她便随念宇径回到算卦摊前。甫一坐下，不远处便有个披头散发的老妇正向这边踉跄走来。其形怪异，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天呐，朱老四家的疯娘怎么跑出来！”

“老天爷，她不是被锁起来了吗？”

说着说着，本来还很热闹的人群全部紧张地往更远处退去。

察觉到老妇身上有妖气，她忙快步过去扶住脚步凌乱、状似癫狂的老妇，许是老妇已吓到失魂，矮小的身躯竟将她撞得往后退了几步。

“妖，是妖怪！有妖怪啊！妖怪啊！”

老妇凄厉地大叫着，杂乱的头发胡乱贴在枯木般的脸上，将大半张脸挡得严实，只漏出一只满是血丝的眼。她正浑身颤抖地拉着她的手，反复说着“妖”字。

没想到又有妖出现，她微微蹙起眉头，同念宇径一道将老妇扶到凳上坐好。待老妇坐好，念宇径才松开老妇的手，过去找那些不知何时退得更远的村民，向他们讨要一杯水。

这些村民本就害怕这个举止奇怪的老妇，在听其念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