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与君相诀绝
江染,从此以后,这条路就只有我一人走了。
我静静地坐在马车中,抹去那无意义的泪水,周围的纷扬之声越来越小。
草木山川与我越发地近,我掀起帘子,想起了爷爷对权力纷争的厌恶,也想起徐军医所说的话。
日月河山皆与我为伴,我的命,不该是为了一个负心人在那京城中苦守。
漠北狼烟未灭,战事焦灼,万千将士仍等着能救命的药和法,那是我的心之所向,亦是我余生的全部理想。
我半生流离,悬壶济世,遍尝百草,写书为传。
多年以后,我满鬓银霜,拄着拐杖在西南的深山里寻了处僻静的竹林。
小村落里有几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他们拿着竹棍当枪使,扮演着将军与匈奴,我坐在一旁笑着看他们玩,这群不谙世事的孩子还不知道真正的战争有多残酷。
“镇北大将军王才是最厉害的!”
“胡说,狼王才是最厉害的!你的大将军王早就死啦!”
这本是孩童的稚语,却无端拨弄着我的心弦。
我半生不曾打听他的消息,只知他镇守漠北。我本下定决心远离与他有关的一切,可我此刻却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你说什么?”
我握着他的肩膀,他似乎是被我吓得说不出话来。
旁边那孩子连忙道,“奶奶你不知道吗?镇北大将军王已经死了三十多年了,他的坟立在角虎城外,生生世世守着我们的边疆。”
我不知怎得,心中一阵悲凉。
“奶奶你怎么哭了?”
我擦去脸上的泪水,笑着让他们离开。
风一吹,竹叶飒飒,只剩我孑然一身,满耳都是他的声音。
书声朗朗叶沙沙,一瞥惊鸿结孽缘。迢迢星灯天真愿,江竭乃敢与君绝。
红墙碧瓦宫门浅,断井残垣今不见。以为从此伴君老,泪落无恨双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