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傍晚太阳快下山 ，家辉才跟着父亲回家。回到家 ，家豪和凤慈已经放学回来了，家豪已经煮好饭，凤慈则在水井旁洗菜，母亲则在喂鸡。

父亲回到家，先去屋厅角落的小板凳那里坐下来，坐了一会，便开始拿立放在墙壁的烟筒放到面前，再往前伸一下脚，从裤袋里面到掏出用朔料袋装的烟丝，拿出一小撮放在烟筒的烟嘴上，点着打火机把烟嘴上的烟丝点着，放进嘴里抽，抽了两下之后，喷出一缕长长的烟雾。

当父亲抽完烟 ，家豪已经炒好菜了。

吃饭时，大家都不怎么出声，特别是父亲，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上去很是严肃，只有母亲时不时在自言自语。家辉看到母亲夹菜 ，要夹三四次才能夹好，有时夹好，还会掉在桌上。父亲对这一画面好像没看到，继续吃着自己的饭，其实有时候，家辉会忍不住担心：父亲会不会骂母亲，但是父亲没有骂，也没有说什么，父亲只是吃着自己的饭，吃完饭，就去屋厅那里坐一会，就出去了。

家豪要去上晚修，吃完饭冲完凉，也往大门口走去。

家辉看着家豪的背影，莫名的有点感触，家豪原来也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家豪的小考日子很快到来，在去考试的前一天，家豪对父亲说：“爸，我要十五块钱。”

父亲看了一眼家豪，这个一直很害怕自己的儿子，很少会主动问自己拿钱，除了学费，平时基本没问自己拿过钱。父亲知道，和他同龄的小孩，都有零花钱，都有漂漂亮亮的书包，只有家豪还是拿着个袋子装着书本上下学，三个小孩里只有凤慈是有书包的，当初去集市上买书包回来 ，家豪也看到父亲手里的书包，书包是粉色的，家豪一看就知道父亲不是买给自己的，但是家豪什么都没说，就好像父亲不买书包给自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要钱干什么？”父亲看了一眼家豪之后问。

“我明天要去镇上考试，车费和伙食费都在里面。”家豪说。

父亲听完，没有说什么，直接从他的左胸口的衣袋里掏出钱，父亲手里最外面的那张钱是五十块，父亲带钱有个习惯，最大张的在外面，小的依次叠放在上面，然后对折放进衣袋。父亲把钱拿出来之后，把两张十块递给家豪。

“十块就够了。”家豪说。

“拿着去吧，到时候想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父亲说。

父亲说完，没有再说什么，就往大门口走去了，家豪把钱对折放进自己的裤袋里。

“二哥，你明天就要去镇上考试了？”凤慈走过来问。

“嗯嗯。”家豪应。

“那你要加油哦，考上沙田中学。”凤慈说。

“要看成绩的，你平时也要认真点读书。”家豪看着一脸稚气和天真的凤慈说。

“你上初中之后，我就要自己一个人去学校了。”凤慈突然低落的说，“我在家里也没伴了。”

看着有点低落的凤慈，家豪轻声的对凤慈说：“好好读书，在家里帮妈妈多干点活。”

家辉知道家豪明天要去考试，竟然连“加油”都说不出，看到家豪在收拾东西，家辉说：“要带齐东西，圆珠笔、铅笔、戒尺、圆规、橡皮檫带了没？”

“哥，这些东西我都已经放好了。”家豪说。

“准考证呢？”家辉问。

“准考证在老师那里，老师说上车 ，在统一发给我们。”家豪说。

“哦。”家辉应，然后就不知说什么，其实家辉有很多想说，想给他加油，想叫他做题认真点，可是家辉却说不出，到晚上睡觉快关灯 ，家辉才说：“早点休息，明天好好考试！”

“嗯，我知道的，哥。”家豪应。

家辉没有再说什么，关了灯不久，四周就是一片寂静。家辉看到房间里有一只萤火虫在飞来飞去，家辉的眼睛一直追随着这只飞来飞去的萤火虫，虽然萤火虫的光很小很弱，但在这漆黑的房间里，这点光却显得十分的明亮和温暖。

家豪考完小考回家之后，也开始跟着父亲和家辉去地里干活，父亲和家辉都没有问他考的怎么样，家豪也不说他考的怎么样。在干活时，父亲和家辉家豪没怎么说话。家辉偶尔会和家豪说几句，但大多数，都是在埋头干活。每次干的累了，家辉就会站起来休息一会，然后继续干活。有时候家辉站起来，看着四周都是大山环绕。七月的夕阳，把山的那边染的红彤彤的。

山的那边也还是山，家辉在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