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祖
幽香扑面而来,眼下的冰肌玉骨让梅景琛一阵眩晕。
何至于此?
他知她委屈愤懑,可怎能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
他也并非要揭她伤疤,哎……
这般纤秾合度的身子,这般仙姿佚貌的佳人,可惜了。
“三叔究竟在怕些什么呢?”
方才的举止似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身子晃了晃,若非梅景琛还嵌着她的双腕,只怕她已经倒了。
“我不过想平静度日。”她闭了闭眼,清泪终究滑下,滴答,落在他的手背上,烧灼一片。
“就因为我被折辱过,所以,姑娘家的体面,尊严,对于我来说便是可有可无,是吗?”
***
向来作息规律的梅大人,难得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那一声声无力的诘问不断地在脑海里重复。
他长叹一声,怎么就逼得小姑娘在他面前脱衣自证清白了呢?
这样棘手的事,比朝堂上的阴谋阳谋更让他头疼。
她今日的做法如此激烈,明日冷静下来,他都替她尴尬。
即便如此,该查还得查,大不了下次他提前盘问好,避免出现今日这般的事。
她若真清白无辜,便也罢了,可若是真带了某种不怀好意的目的,他也会让她知道厉害!
他思量着:上一个政敌便栽在了一个看起来无辜娇弱的美人儿身上,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还有那张祭酒,府里收留了个柔柔弱弱的远房表妹,搅得家宅不宁,嫡子早夭,被陛下一贬三千里。
来历不明的漂亮姑娘,特别是这种看似柔弱的,更要警醒。
如此想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大人!”
“什么事?”梅景琛睁开眼,翻身起来,自回了柴桑,便无事值得丁一如此急切,竟将他从梦中唤醒。
难道朝堂上……
“杜姑娘上吊了。”一句话彻底惊醒了梅景琛。
他
走过去,打开门,嘴皮沉重:“死了?”
丁一摇摇头,“没有!差一点儿!据说被伺候的丫头及时发现。”
梅景琛缓缓吐出了一口气,丁一这混账,果然要不得了,懒散得说话都开始大喘气儿了。
“那绳子将杜姑娘的脖子勒出好大一圈红痕,二太太和六爷哭得不行。”
那纤细脆弱的脖颈如何经得住?她这条小命,够得上几回折腾?
梅景琛叹息:“何至于此……”
无奈极了。
“杜姑娘说无颜苟活于世。”丁一迟疑地问梅景琛,“大人,余氏这件事是不是太过分了?世上姑娘多重名节,杜姑娘神仙妃子般的人物,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
梅景琛有口难言,余氏的事固然是导火索,只怕她是忆起今日冲动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了。
到底是个小姑娘,罢了。
***
“姑娘,你要吓死奴婢吗?”阿芙边替美娘抹药,边心疼道:“瞧瞧,这道伤痕不知什么时候才消呢。”
杜美娘瞧着铜镜里的自己,勾了勾唇角,这点微不足道的伤算得了什么呢?
若能换得梅阁老的一分愧疚,那便千值万值。
让男人拜倒在石榴裙下的第一条:得到他的怜惜。
不知梅阁老那里如今存了几分?
她原本不想同他有半分瓜葛,是他非要凑上来招惹她,他的‘不悔’二字,掀起了她压抑的惊涛骇浪。
***
美娘寻死一回,吓坏了许氏,凡是听到关于美娘的风言风语,直接打死不论。
许氏良善心软,哪里下得去如此重手,因此众人虽表面应是,实则未当太大一回事。
直到两个丫头偷偷拿美娘说笑,传到许氏耳朵里,立马捆了这两个丫头,喊了一众主子奴仆来看,当着面儿将这两丫头给打得半死,若非太太姑娘们求情,只怕这两丫头当场就要给打死了。
梅府上下这才噤若寒蝉。
***
祭祖这日,难得雨歇。
梅府祖坟在柴桑县外二十里地,早术士算过,祖坟所在乃是风水宝地,因此府上才连出几个官老爷。
阖府众人,扶老携幼,天未明便出发,无人敢缺席。
太太姑娘们最开始还在马车里打盹儿休憩,随着天光破晓,路边的景致新奇,纷纷撩开帘子观景,顺便再瞧瞧几位爷的风姿。
“三公子这样人物,不知配个怎样的姑娘?”许氏瞧着梅寻骑马经过,遗憾地想,若非美娘与梅寻有了姐弟的名分,梅寻配美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美娘顺着许氏的目光看过去,梅寻正恭敬地听那人吩咐什么,只见他五官深邃,剑眉入鬓,着青衣,系玉带,宽肩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