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众
目光微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至宋达又张嘴喊了两声,贺止休才终于从神游中醒过神。 “哦,对。”贺止休抬起眼,浑不在意地应和:“你说的对。” 宋达狐疑地看着他:“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 “……” 贺止休沉吟片刻,尤为诚恳地抬头:“如果是学习相关的话我选B。” 路炀刚踩上最后一节台阶,听见这话险些脚下一踉跄,下意识扶住手边的栏杆,刚稳住身体,就觉身后一道劲风陡然刮来。 偏头,只见贺止休眨眼功夫居然跃至半步之后,此刻正朝着他微微抬起手,食堂里因为推搡而敞开的外套垂落在两侧身后,银色链头轻微摆动,露出内里宽松的黑色短T。 “……” 路炀与他对视半秒,冷漠问:“你干什么?” “以为你要摔,所以上来助人为乐,” 贺止休表情坦荡丝毫不将尴尬,话落目光又在路炀身上打量了一圈儿,仿佛是在确定面前的人不会摔了般,才缓缓收回手,善解人意地一笑:“别担心,我迄今为止这么扶过不少老人,现在还没进过局子。” 他顿了顿,像是担心路炀听不懂他的话一般,又补充了句:“我手很稳的。” 路炀:“…………” 路炀冷漠地心想我脚也很稳的,这一脚下去肯定能让你弯着下去横着进医院急诊。 但刚从教导处出来,今日显然不宜再见血。 于是路炀沉默地凝视贺止休,等这人抬步踩上台阶,与他并肩而立时,他突然竖起一根手指,朝转学生轻轻勾了勾。 贺止休:“?” 他下意识倾身凑近。 紧接着就听路炀压着声音,在周身的喧闹中,语气平直冷漠却不失讥讽地说: “你确定没进局子是因为你手稳,而不是因为你其实是个未老先衰的十四岁,”他略微偏头对上贺止休的视线,冰冷镜片中折射出一道略显促狭的光,几乎是彬彬有礼道,“——让十四岁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了你。” 贺止休:“……” · “我觉得我很有必要解释一下十四岁未老先衰这个梗,” 片刻后贺止休跟着路炀拐上了踏往高二三班所在的楼梯层,仗着腿长,三两步便飞快追上对方,但没有并肩,而是维持着半边肩膀前后交叠的一指距离放缓脚步。 旋即他又极为刻意地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道: “——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个的时机。” 路炀没说话。 镜片下,方才眼底的玩味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都传出去了吧,食堂楚以维那话,” 贺止休俩手随意地揣在外套兜中,步伐悠闲的仿佛在后花园闲庭信步,目光却是不动声色地从周遭路过的人流脸上逡巡而过。 ——自从午休下课铃响起,踏入教学楼那一刻开始,这些如影随形的打量目光便没有断过。 只不过先前在下方,或许是因为楼梯上人来人往的缘故,没这么明显直接。 眼下踏上这一层,拐入走廊的那一刻起,所有探究式的目光便如有实质般紧随而上。 有偷着打量的,也有直白观望的;甚至路过班级的时候,还有人自以为不会被发现地从窗帘后小心探出脑袋看的。 花样百出的窥探方式,但依然改变不了注视本身的存在。 伴随着自以为窃窃私语地交头接耳,刹那间,前方上一秒还鱼龙混杂的走廊,下一刻陡然摩西分海,迎面生生分出一条道来。 饶是神经大条如宋达,这会儿也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止住脚步,眉头紧皱地望着面前陡然空出的小道:“什么情况?” 武子鸣欲言又止憋了快一路,眼下终于濒临极限,停步压声决堤:“你们走了之后,楚以维那个话就已经传遍全校了。” 宋达略微一愣:“什么话?” “就是有关白栖是Oa这件事,”武子鸣越声音越说越低,“其实是路炀爆出来的……” 宋达当场我艹骂出声,差点儿没撸袖子蹦起来:“可路炀他妈的根本没说过啊!刚刚教导处都解释清楚了,教导主任说会彻查……” “但是不是还没彻查清楚么?”武子鸣打断道。 就见他用余光小心地瞟了一眼后方踱步而来的路炀,低咳了声,将公鸭嗓压得更低了,几乎是瓮声瓮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