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崎

最近总是有个灰白头发，长相有些凶恶的少年来探望1302病房的病人，菜菜子好像每天都会看见他，有时是下午，有时是夜晚，待的时间不长，也总是不进去，只是站在门外隔着房门上的玻璃看着。

因为有些奇怪，所以禁不住记上这个人了。

菜菜子曾经忍不住上前搭话，问他怎么不进去。

他皱着眉头没有回答，反而提出一个问题。

“她是不是一直都这样了。”声音沙哑到像是喉咙里含着石子一般。

这话将她问住了，一方面她无法说出积极或者消极的肯定话语，一方面她也不知道如何处理现在的情况，因为病人的情况不是能够随便透露的，“请问，你是樱园小姐的哪位家属吗？”

当她说完这句话，这位少年周身有一瞬间的暴躁凭空而起，嘴唇紧绷，下颌关节咬合处透着张力，菜菜子尴尬地踟蹰了一阵，正好这时护士叫她去开医嘱，她如得赦令般转身走了，半路回头又看了那个少年一眼，仍旧浑身僵硬的蹦着，额发过长，将那眉间的褶皱遮掩了，连同那双灰暗不清的眼眸。

“哎呀菜菜子，你不要去惹那个人啦，看起来很恐怖啊。”护士A子拉住她悄悄说着。

“诶？嗯，我知道了。”虽然她觉得对方看起来只是个中学生也没什么可怕的，只是刚才的气氛让她不知该再说什么好。

“哪有啊，我觉得那个少年看起来很帅呢，这么高，体形看上去很具有野兽感啊。”这是B子，“现在的中学生都这么美味了吗？”

“B子我看你早晚有一天会在狩猎男人这件事上翻船的，未成年人你还是不要出手了，小心我下次去警察局捞你。”

“哎呀，说一下都不行了吗？”B子撇撇嘴，“我都一个星期没有性|爱滋润了，不行，我今天下班一定要去弄一个男人上床。”

“........”菜菜子有些面红耳赤，“请请注意安全，一定要做好防护措施。”

“啊呀，菜菜子真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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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只是为了去确认她是否醒过来才每天都去医院，有时候是逃课去游戏厅，但等到了游戏厅门口就转向往医院的方向走，放了一群人鸽子。有时候是放学后在街上游荡，每次都是不知不觉就走到帝国大厦附近，即使不闭上眼睛，似乎也能看到她当时血肉模糊的躺在那里。

“真是，会惹人讨厌啊。”他觉得愤怒又心烦。

樱园龙贵总是擅长这类事，乱七八糟的胡搅蛮缠一通，却在最后很果断抽离。现在好了，他以前说她安静下来还有几分姿色，她现在应该算是彻底安静了。总是眉飞色舞的欠揍模样再也看不到了，教训他时的一种故作大人的姿态让他即使是现在，也想把她按在地上摩擦，跪着叫我错了再也不会了，灰崎大人请怜惜我之类的，总之就是要收拾到她服，不管是哪种方法。

可他现在宁愿她在他面前闹得鸡飞狗跳。他不爱做梦，却在那一天后总是梦见急救车里的混乱和自己当时的那种无力的心情。总是在他就要靠近她的一瞬间，明明前奏很顺畅，她不反抗不说多余的话，笑盈盈的，狡黠的，看过去让人心痒难耐，但场景一转就看到她面无表情的躺着，眼睛睁开凝视着他。这个时候他就怎么也无法再靠近一步。

他有时候被她的眼神吓醒，一摸枕头，都浸湿了。

这是他最后一次来这里，他不会在心里想着什么我数到三，你这就给我醒过来这种无聊的想法，有着这种类似想法的人很大程度上都是在自我感动，甚至将结果寄托于一个虚幻的命运，既然已经知道她醒来无望了，他也不会跟条丧家狗一样天天守着主人的坟墓。

那种事，哈，也只有赤司那种人能干得出来，他默默想。

总是来这里给不会回应的人念书这种事真的是蠢透了，显得你真深情。

灰崎最后看了一眼房门里的人，扯出一个有些残忍的笑意。

他现在很烦躁，需要找人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