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刻？

场上的人都在闹在笑，你心中慰贴又充盈，有时游移在众人的话题之外时，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然后突然会心生出些酸涩感来，好像这样的欢愉时刻，只存在于当下，事后再怎么回想也会差点意思，就像现在放在桃井五月手边的冰淇淋一样，如果不趁着口感尚好的时刻赶紧吃掉，就会面临着让人有些无从下手，破败食欲的时刻。

冰淇淋会融化，人会往前走，时间的方向虽然是个伪命题，但记忆就是已经发生过的无法挽留的脑内画面。

桃井五月有过这样的时刻，如今每每想起，都是破坏她食欲的第一好手。

上次这样群聚在一起，还是哲也君还在的时候。

这话说起来像他已经去世一样，但正因为对方尚在人世，好好地活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才会更加让人哽咽。

时间是没有方向的，时间往前走什么的根本不存在，但人的成长是有方向的，曾经的少年们，都已经朝着各自认定的方向抬步走去。

在她还在原地踏步的时候，还在犹疑着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从一个点，分散到了不同方向，日趋平行。

她是被扔下的那一方吗？她不知道，但是她为了不被扔下，于是急急选择了一个她最为牵挂的人的方向。

那个人是青峰大辉。

然而这家伙现在正莫名其妙地给她暗戳戳发短信，要樱园龙贵的LINE号。

【五月，你去问。】

【然后告诉我。】

桃井五月刹那间，心中的那种悲凉情绪就被怒火燃烧殆尽了，这家伙怎么还不死心？之前做出那么失礼的事来，现在还想要把她当枪使？

【我问她肯定不会给。】

【没办法，谁让你们女生就喜欢一起上厕所】

【抓住机会啊五月！你可以的.JPG】

犹豫就会白给，在她犹豫的时候就已经在考虑成功的可能性了。

一阵冲水的声音传来，人出来了。

她对上她的视线。

“话说，他们几个以前都是篮球队的吗？”樱园龙贵先开口。

“嗯，对，大家都是一个队的，帝光第一梯队哦，配合默契，所向披靡，无往不胜！”说到这里她笑容满面，“真的特别厉害！”

“啊，这样啊。”樱园龙贵点点头，从镜子里看着她，“可是，我看你，怎么不太开心的样子？”

“为什么难过呢？”

————

另一边，没了两个女生在场，桌上的四人都有些沉默。

黄濑在戳着手边融掉的冰淇淋，绿间看着窗外，赤司垂眼喝水，至于青峰，他抱着胸审视地观察着对面的赤司。

磕，嗒。

赤司放下手里的水杯，毫不介怀青峰大辉这种算得上冒犯的视线。

“大辉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他轻笑。

闻言，青峰眉间的那道痕迹变得更深了。

他刚要开口询问，身边的黄濑却懒懒地抻长了手。

“哎呀，好无聊呢。”

“小桃和小樱两个人好慢呢。”

他拖长了声线，当下这氛围显然让他有了逃离的想法，“等一下还有硬照拍摄啊呜。”

他砸吧砸吧嘴，好像这话并不是对着在场的另外三人说的。

但当绿间转过头问起赤司，紫原去了哪个学校的时候，他却立即就嘟了嘟嘴，没人理他，自说自话。他转头看向青峰寻求安慰，人家却根本不理他。

啊，啊，啊，为什么还不来啊？他在心里挠墙。

狗屎黄濑，谁让他随便插话？

青峰心想，不过这里的确不是问那些事的场合。

两男争一女什么的，他也并不想让前队友了解太多看了笑话。

然后心里又在骂人，这俩人怎么还不走？

“你有硬照要拍，可以先走啊。”青峰就这么突兀地开口。

还带赶人的？黄濑觉得委屈，特别委屈，于是他偏过了头，腮帮子别提有多鼓了。

“过分。”他小声地说了一句。

“诶？你们要拍照啊？”樱园龙贵走过来听了那么一嘴，她推着桃井五月，几下就把她推到了四人面前，从背后露出一张兴致盎然的笑脸来，“难得见面，我给你们拍照吧！”

她话毕就已经拿出了手机，“听五月说，你们都选择了不同的高中啊。”

打开摄像头，跃跃欲试，“那以后就没什么机会见面了诶，这次真是机会难得呢嗯！”

同样是自问自答，她比起黄濑来说，自然多了。

一点也没有领会到场上几人的沉默，又或者这隐含着的拒绝意味。

等她调试好合适的模式，便冲着众人说道：“愣着做什么，快摆好姿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