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通买卖
便自个受着吧!
梁氏如此想着,脸色淡淡地唤秋娘进来,遣人送客。
秋娘进来时,见两人神色平缓以为这事成了,刚想扬起个笑,就听见她家夫人语气有的倦怠道:“秋娘,送客罢。”
这样的语气,再配上一个客字,秋娘再傻也晓得了事情的走向,赶紧敛了面上的灿笑,将那一脸平静温和的女郎领了出去。
跟着秋娘出了房门,晒着了暖阳,隋珠才感觉松了一口气。
虽心中判定梁氏品性高洁,不会做出强抢民女的事,但万事总有疏漏,隋珠还是有些忐忑的。
然现在,这一丝忐忑也无了。
暖阳的碎金洒在面上,给女郎瓷白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让回头瞧她的秋娘难免目露惊艳。
就在将出刺史夫人的小院外,隋珠于细碎的光影下看见了那个正在朝她走来的少年。
一身玄黑,马尾高束,腰挂长刀,一举一动间尽是江湖游侠的自在与风流。
……
女郎娉婷倩影消失不见后,屋内一波又起。
梁氏身后的座屏后,人影忽闪,一个身着红袍的少年郎踱了出来,脸色沉得可怕。
正是梁氏的宝贝疙瘩,晏家九郎晏桓。
梁氏看着小儿子发臭的脸色,不自觉叹了声。
“收起那副臭脸,你也听见了,人家女郎不愿意,你还是收收心吧!”
梁氏放下的很快,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得不到也无甚严重的,人一生长着,往后说不定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男子的性子,多半都是那样。
抱着这种想法,所以当梁氏听见自家那宝贝疙瘩负气冒出的一句“将人抢回府如何”时,她三魂七魄都要吓掉了!
先别说这种行径多么违背道义天理了,往近了说,今年升迁入京的官员正在考评,她的夫婿,兖州刺史也位列其中。
多年兢兢业业,案牍劳形,眼看着就要回到紫都了,若因为这小崽子一个冲动惹了污点,误了这次机会,那梁氏真要疯了。
“逆子,你给我听着,你阿爷就要考评升迁了,若是你干了什么破事误了这次良机,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嘭地一声,是梁氏拍在美人榻扶手上的动静,听其声响,怒气可谓是不小。
晏桓瞅着自己阿娘冷肃严厉的脸,刚刚冒出的念头立即被扼杀下去,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几步远的距离,女郎走时被撩动的竹帘还在轻颤,晏桓眸光落在上面,心中纷杂如絮。
忆起昨夜女郎在人群中笑靥如花的面容,晏桓握紧了拳头,突然间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直奔着隋珠离开的方向而去……
“逆子!你要作甚!”
刚端起茶盏的梁氏被小儿子的动作一惊,拍着腿就从美人榻上站起,神色大变地喊了句。
奈何晏桓不管不顾,已经像野马一般冲了出去,梁氏只能望洋兴叹。
……
“你怎么进来了?”
先是对着一脸怒容的秋娘告了罪,隋珠连忙凑到了寒霁跟前,苦着脸道。
怨不得人家不高兴,这地界仍旧属于刺史府的内院,寒霁这样贸然进来,主人家不悦是必然的。
当下之急,得尽快领着人出去。
“你总是不出来,我只能进来了。”
少年一派正色的解释着,面上也没有一丝私闯人家内院的歉疚,柳叶眸子里澄澈又干净,看起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逾矩的事。
然,寒霁本就是如此,执行任务时,从不会考虑什么规矩不规矩,半夜翻墙头的事从没少干,只是进个内院,对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了,我们走吧。”
隋珠不是教导礼仪的老夫子,自然不会长篇大论地将人说教一番,更因为她知道寒霁本就不是能三言两语便能框住的。
他是生性如风般自由的游侠,不是紫都中循规蹈矩的世家君子。
只这一次,隋珠也不想浪费口舌了,只匆匆告诫了一句,拉着他的胳膊就要走。
“站住!”
一声清喝将隋珠刚迈了几步的腿止住了,虽不是是谁,但隋珠直觉来人是在叫自己。
身后之人脚步声急促又密集,一听便是快步而来。
寒霁随着身侧女郎一道回首,顷刻间便认出了这个昨夜在他面前叫嚣的、别有居心的少年,眸中的不耐几乎就要掩盖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