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救
她心中如明镜,微生澈不过见她一面,便对她各种纠缠,起初还只觉是因那日见死不救之事,可长此以往,再如何痴傻之人也看得出他是在有意接近她。
而这其中缘由,她知不过是因她将军嫡女的身份。
像他这般身有才气却无处可施之人,当是凭借夫婿身份,便可迅得许多便利。
就如沈南尹攀附长公主、宋毅攀附她阿娘。
相同之事,她经历过太多,便也一目了然。
“你换旁人吧”,宋祁鸢眸色清冷,眼尾微微泛红,冷声道:“我并不讨我阿爹欢喜,你从我身上得不到任何。”
“你便是这样想我的?”微生澈闻言一愣,将锢在她脸上的手指渐渐松开,留下红红指印。
宋祁鸢面色冷清,“你我心知肚明。”
他一时无法反驳向她,因他确是按照小老头的计划来接近她,哪怕这不过是个借口。
他有私心。
但宋祁鸢这般直白指出,他竟也觉她说得无错。
从始至终,或许他便该离她远些,就如小老头所言,像他们这种人,不该有动心之念。
或许他应当如先前计划那般行事便会,不必纠结日后该如何说服小老头来放过她。
可他还是做不到。
他心中总有个声音,告诉他:若是这般,你定会后悔,你已经失去过她一次,这次当要抓牢。
可是他如何也想不起曾在何处见过她,又如何失去过她。
但他又确实只见过她一面便觉熟悉,似被勾去魂魄。
他想,我忘了什么?
微生澈总觉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之事,却拼命也想不起任何。
“你走吧,既然你我已经说清楚,日后也莫要再来了”,宋祁鸢见他立在原地,不知所措模样,便想自己当是猜对了他心中意图。
只是如此觉心中一空。
果然这世间情谊逃不脱利益驱使。
微生澈将糖葫芦放下,只觉心寒。
他未再多言,想要无声离开,却行至门口时还是停下脚步,向她叮嘱道:“宋辰今日已知晓你开办药馆一事,你多加小心。”
“多谢”,宋祁鸢礼貌向他颔首。
她方才在馆中时,瞧见数名黑衣人在她药馆前路过,想来便是宋辰经过她药馆前,她有意规避,不成想还是被宋辰瞧见了。
想来宋辰定会将此事告于宋毅,又少不了一顿责罚。
宋祁鸢扶额叹气,将算盘挪回,继续清算账目。
——
花衣又被小澄阳王带走,不知去了哪里。
待到夜幕将至,她将药馆收整好,便要回府。
却在背身收整药柜时,听到馆前一阵骚动吵嚷。
继而门被猛地踹开。
宋祁鸢蹙眉,又去寻来戥秤攥在手中,以作护身。
来人依旧是魁梧大汉,但非上次面熟三人。
几人面上刺青有虎面,似是相同标识。
“你就是这药馆的老板?”为首那人不屑朝她一笑,便到椅上坐下。
他身后立着三人,皆是虎背熊腰的凶神恶煞模样,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打量,挤眉弄眼,令人作呕。
“正是”,宋祁鸢强装平静,但面对这般凶恶壮汉也心生惧意,只得尽量平稳嗓音道:“几位来寻我可是有何事?”
“呵”,那人后仰倚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歪斜着嘴,口气不善:“我们今日来,可不是与你商量的。”
语罢,他将手中茶杯狠狠掷在地上,高声道:“你这医馆每日那样多人光顾,可是抢了我们东家的生意!”
“今日起,我们便要你把这药馆歇业关门,否则”,他顿了顿,不怀好意地舔了下嘴唇,向她勾了勾手指,道:“你今日就别想安稳踏出这药馆半步!”
他身后三人闻言便大笑,搓搓手,打量着宋祁鸢,眼神露骨。
“无耻”,宋祁鸢咬牙切齿吐出两字,冷眼望着他们。
她知自己今日怕是凶多吉少,哪怕她应下将药馆闭门歇业,恐怕此事也不会这般作罢。
那不如同归于尽。
想她这世间也无留恋之事,存活于今,不过为了前世自己争口气。
但如今这般境地,她也无能为力。
她将油灯挪至身后,看好药酒位置,死也要死个明白:“你们可是民成医家的东家派来的?”
“小娘们,死到临头还想问我们东家是谁”,领头那人缓缓起身,狂言道:“我若说是,你又能拿我们如何?哈哈哈哈!”
他身后那几人见他大笑,便也应和,一时笑声震耳。
宋祁鸢正要将油灯掷向门口,却忽见一人闪身进门来,手中匕首沁着冷光。
“这样有趣?”来人快步至她身前,将她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