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法
!我是你阿爹!你竟敢这般与我说话!我从前教你的礼仪长幼之序你可是都忘了!”
他怒视向她,见她脸上红肿,却未有丁点心痛愧疚。
“你那药馆日后也莫要再开了!以免叫旁人瞧见,倒是丢了我的脸面,丢了将军府的脸面!”
“呵”,宋祁鸢冷哼一声,事已至此,她便也破罐子破摔,“宋辰整日在外名声如何,您也不是不知,却能一味包庇,他莫不是在给您丢脸?您哪怕将对我们这些女娘的严厉,分他半数,他也不至如今地步!”
“我的药馆是用我阿娘予我的嫁妆租赁来的,您没有资格将它收回,令它歇业!”
“阿爹,您听她竟在说些什么浑话,当真是疯魔了!”宋辰怕她再说下去,会将宋毅的怒气引到自己身上,便忙上前言说几句,生怕宋祁鸢今日能够无恙。
“好一个没有资格!”宋毅望了她一眼,便扬手怒喊道:“来人,上家法!”
“知错而错,不守女德,顶撞长辈,欺瞒尊长,四罪叠罚,杖责三十大板!”
随即众侍卫应声而至,其中两人持粗长木棍至她身前,又来几人将她从地上扯起,扔至木板之上,待宋毅一声令下,便要动手。
陈统领随命而来,却见此状,忙跪地向宋毅为她求情:“将军,嫡小姐可是您女儿,如此三十大板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
“你还知我是将军!”宋毅抬脚便踹在他胸口,厉声道:“将士之责便是听令!”
“我令你动手便动手!”
“将军,属下可为嫡小姐作证!”
一言未毕,石邪遂至前堂,同来跪地为宋祁鸢求情。
他方才正在府中巡逻,却听闻路上有人议论,说宋毅要对宋祁鸢用家法,便匆忙跑来。
本还心想不过谣言,宋毅不该对自己女儿那般心狠,如今却见是真。
“嫡小姐开药馆只是为救济百姓,从未与旁人言说过她将军府嫡小姐的身份,更从未有何不知廉耻之行,还请将军明察”,石邪抱拳跪地,声声恳切。
宋祁鸢因方才那一巴掌,至今还觉头脑昏胀。
现下被绑在木板之上动弹不得,她只闻石邪之声,却不见其人。
“石邪,莫要白费力气了”,她不想拖累他受罚,便想要出言制止,却因身上脱力,未能有多大声响。
“连你也要违命是吗?!”宋毅气极,狠狠拂袖道:“你若是再多言说一句,便同她一起受罚!”
“若将军不肯放过嫡小姐,属下甘愿替嫡小姐受罚!”石邪仍跪地请求,他不忍心令宋祁鸢受此刑罚。
“好!”,宋毅将他踹倒在地,又命令道:“来人备好马车,今夜便往遂城去,连夜赶往,不许停歇!”
“你这般喜欢受罚,我便满足你!你现下便去遂城平定叛乱之事,未有事成,便以死谢罪!”
宋毅扬手,令一众侍卫将石邪拖拽出堂中。
“石邪......”宋祁鸢闻声,眼中泪珠瞬时滴落在木板上,留下蕴湿泪痕。
她挣扎伸手,想要去阻拦,却因被捆绑在木板上,无法挣脱。
几日前她便有听闻,现下遂城动荡,叛乱四起,此时令他前往,与送死又有何差别?
“不要......不要去!”她嘶吼着,满目凄凉,却只能眼睁睁望着他被拖拽至黑夜之中,再无踪影。
“石邪!石邪......”
宋祁鸢一遍又一遍喊他姓名,却再无人回应。
“动手!”宋毅扬手,厉声令侍卫行家法。
随后,他将地上茶杯碎滓狠狠踢开,便拂袖而去。
一旁三姨娘与宋辰也忙跟在他身后,悻悻离开,不敢在此处多停留。
木棍重重打在她身上,宋祁鸢却死死咬住牙关,未有痛呼一声,眼中泪已干涸,映照她血红眼眸。
不过三棍落下,她便已觉骨头似要碎裂,痛苦难耐。
她紧紧攥着拳头,想要压抑身上苦楚,指甲甚嵌进肉中,却丝毫不减她身上半分痛。
将要疼到晕厥时,她似是听见有人在她耳畔低语:“鸢儿,鸢儿,醒醒......”
这声音好熟悉。
她却未能想起是谁,便已昏沉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