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亲
狠攥住他脖颈,在他窒息前一瞬才松了手,在他剧烈喘咳间,被血糊住的眼前,隐约瞧见微生澈立在他身前,声色冷冽与他道:“若你将今日之事告与旁人,我便与你同归于尽,你与你爹的贪污罪迹也将在朝堂之上散扬。”
那般嗜血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狠绝,似是他触碰了不畏死亡之人的底线,将要被那似阎王之人扯下黄泉粉身碎骨。
他终是不敢与这般人物搏命,便也只能起身揶揄道:“只是小辈因今日来府上求亲一事,心中喜悦,昨日未有休息好,方才失礼,惊扰宋伯,是小辈过错,向宋伯请罪。”
“哈哈哈,原是这般”,宋毅闻言这才松懈眉眼,倒是万分大度,与他应道:“无事,这般喜事,我自是体谅,又何须请罪,南尹快坐。”
宋祁鸢见沈南尹这般举止怪异,眸中一亮,似是明了什么,便转身向后望去,可惜她望去正是死角方位,未有瞧见心中所猜想之人。
“鸢儿,坐吧。”
如此三人坐着聊了许久,宋毅这才想起当令宋祁鸢落座。
宋祁鸢颔首,便在与沈南尹错位的对面落座,有意与他规避的模样,显而易见。
“鸢儿,都这般大的女娘了,怎还如此含羞”,宋毅却似不知她此举何意,竟开口向她直言:“去南尹旁边坐着去,你小时不是总爱粘着南尹吗,如今长大了,倒是别扭起来了。”
沈太尉闻言也同他应和:“哈哈哈,宋弟所言偏颇,女娘总是矜持些,当是令南尹主动些才是。”
说罢,他便向沈南尹送去一个眼神,沈南尹会意,便起身往宋祁鸢身旁落座。
甚还有意往她身侧靠去,温声与她寒暄:“鸢儿,许久未见,可是有想念哥哥?”
宋祁鸢闻言只觉喉中一哽,方才压下的恶逆之意复又泛上胃口,不禁蹙眉,扯了扯嘴角便将头往一旁偏过,甚将身形往另一处偏斜,与他拉开间距,未有搭言。
如此在长辈面前,倒是令沈南尹略显窘迫,一时未有缓过神来,僵直的手便一直抚在茶杯上,未曾拿下。
沈太尉见状迁言与宋毅商谈起昏礼安排,“不瞒贤弟,我早在几月前,便请来神婆算过,七日后,便是个良辰吉日,但宋弟应知近来朝廷之上事物繁杂,圣上又予老夫不少差事,太过匆忙,这才直至今日来府上提亲,如此仓促,还望宋弟见谅。”
宋毅瞧着堂前檀木箱成堆的聘礼,眼中的欢喜之意快要溢出来,又何谈仓促不仓促,反是连连颔首,笑得爽朗,应道:“沈兄说笑,这怎算得上仓促,七日已足够昏礼置办。”
“好!”沈太尉展颜,用手拂了拂白花胡须,续言:“宋弟善解人意,那这般便这样定下,待七日之后,便是二人成婚之日。”
“全听沈兄安排”,宋毅如此应下。
沈南尹在一旁静听长辈交谈,不时瞧一瞧宋祁鸢的神色。
宋祁鸢余光望见他投来的目光,蹙眉回望,见他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只觉令人作呕。
宋祁鸢听着两人一来二往交谈甚欢,似是要成婚之人并非她,而是堂前这两位,未有经过她同意或是过问她所想,便如做一场交易,用几箱聘礼和未来官场上沈家能对宋辰的帮扶,便将她卖了出去。
心中苦楚,她嗤笑,眸中凄凉,轻飘飘地问了沈南尹一句:“沈南尹,你为何不愿放过我?”
沈南尹未有想到她会这样问,身形一愣,手中折扇收起又展开,却还是张口未语。
他无言以对是吗?因他自来时便已将此事视作板上钉钉之事。
见他这副模样,宋祁鸢更觉可笑。
“沈伯伯,阿爹”,她起身上前,在堂前立身,与两人颔首道:“这婚事,鸢儿不愿。”
她嗓音清脆细腻,一言出,却似落地有声,堂中欢愉笑声戛然而止,三人皆瞠目结舌地望向她。
沈南尹更是从椅上弹起,手中折扇掉落在地上,面上满是不可思议,与她质问:“鸢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她弯了弯唇,直视向他,并不避讳他眼神,斩钉截铁道:“我所言何物,我自然是知道”,说罢复又将先前言语复述:“这婚事,我不愿!”
“鸢儿!你这又是在胡闹什么!”宋毅拍案而起,声响震耳欲聋,一如往常不过问前因后果便只会面红耳赤地向她吼。
“阿爹,女儿未有胡闹”,宋祁鸢弯了弯唇,反是语气平稳,腰身挺拔,将方才途中令花衣取来的信封取出,递向宋毅与沈太尉面前,莞尔:“还请阿爹与沈伯伯瞧一瞧,这信中写得可是何物。”
宋毅愤愤将信封打开,却只读了几句便面上又青又红,脸色难看至极,沈太尉见状,也将信纸拿来,匆匆瞧过几眼,又慌忙将信纸收回信封之中,随即抬眸便是向沈南尹怒斥道:“你这逆子!整日都在读些什么糟粕之物!”
沈南尹被叱骂地不明所以,顿言道:“儿子......不知阿爹所言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