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
他牵制在陵城久一些,甚至到她与沈南尹婚事结束,以防她与石邪联手做些破坏之事。
可是他不知从哪里听来她要成婚的消息,亦不知他是费了多大的力气从陵城连夜赶来回来,眼底下的青黑色,怕是几夜都未有休息得好。
“小祁,你若是不想嫁,我便带你走。”
他进门便只这一句话。
夕阳透过窗棂洒进屋中,洒在他的眉眼之上,映照着他的脸颊红扑扑,好似她还小时,初次见他时的模样。
那时他一身粗布衣裳,脸上手上都是脏兮兮的尘土色,唯有红扑扑的脸蛋还有亮晶晶的双眸干净得很,而她一身锦缎粉红,手上是娇艳的牡丹花,额头上是阿娘为她印下的梅花团,两人对面而立,却似隔了个无形裂隙。
宋毅与她说:“他叫石邪,以后便由他来保护你。”
石邪抿着唇,不敢看她,手掌在裤缝上蹭来蹭去,宋祁鸢只觉得他可爱呆气,心中没有多余相符,只觉得自己在这偌大府中有了一个玩伴,于是站起身,拉过他的手,笑得明媚,“石邪,你要听阿爹的话,跟我一起玩哦!”
如是石邪眼中一亮,似是震惊眼前所见,随即用力回握她双手,定定与她脆声道:“我会的!”
如今,一晃数年,他们长了年纪又似也变了模样,可少年与少女却还是如年幼时那般交好。
不知是从何时起,宋祁鸢便已将石邪视作她这辈子,唯一且不可或缺的好友。
虽然石邪只是与她说“我会带你走”,但宋祁鸢便是相信,他做得到。
可是她不能再拖累他了,就像前世那般,同样是因为沈南尹,他被宋毅断送前程。
石邪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她知道石邪在武术方面有多高的天赋,又有多少的热爱。
她绝不能因一己私欲,毁了他的一辈子。
她不配,不配他这般牺牲自己。
所以,她听到他这样说,宋祁鸢只是摇了摇头,故作轻松与他笑道:“石邪,别担心我,嫁给沈南尹,是我自愿的。”
石邪闻言摇头,上前想要抬手攥住她双臂,好好与她询问一番,可是一扬手,却见他掌心尘土与她身上洁白衣衫,还是垂下了手。
“小祁,莫要骗我”,石邪似是眼底透了红,宋祁鸢抬眸望他,瞧见他眼底青黑深重,他说:“沈南尹那般待你,你嫁去沈家定是要受苦的。”
宋祁鸢眨了眨眼,将喉中哽咽吞进肚子中,轻缓着口气,与他道:“放心石邪,我会保护好自己,我可是小祁诶!能文能武的全能小祁!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她抬手牵住他的手,一如从前。
“可我又怎能放心?”石邪回握住她双手,用力回握,似是在哀求,“小祁......”
宋祁鸢站起身,踮起脚尖,倾身向他,圈住他的腰身,紧紧扣住,将眉眼埋进他的肩头,闷声安抚他:“石邪,都会好的。”
石邪未有做声,只用力回抱,可她却隐约听到他的太息声。
对不起啊石邪,小祁骗了你。
只愿你前程似锦吧,我不能再为了自己,令你步了前世的后尘。
那不公平。
“石邪——”
直到咬牙切齿的声响传进两人耳中,宋祁鸢松开手,抬头便见微生澈立身在屋门前,面色清冷,双手抱臂,眉头紧蹙,一副捉.奸的神情,死死盯向此处。
石邪许久才渐渐松开手,背身对着微生澈,只与宋祁鸢开了口,沉声道:“小祁,你若是不想嫁,我定会带你离开,千万不要逞强。”
“好”,宋祁鸢笑弯了眼,只留下细碎闪烁的眸光,以此遮掩她眸中摇摇欲坠的泪,她的嗓音轻柔,似是在安抚石邪又似是在安抚自己。
石邪与微生澈擦肩而过,两人错身之时眼神交锋,电光火石。
“他与你说什么了?”微生澈上前便拉住她手腕,蹙眉问她。
“保密”,宋祁鸢不喜他这般质问她的模样,便也有意与他作对。
微生澈闻言咬着后槽牙,看着她扬着下巴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架势,还是败下阵来,软了口气:“不说便算了,我也不想知道。”
只是他作势又俯下身,两人之间距离过分相近,宋祁鸢防备双手交叠在胸前,身体后仰,问他:“你作甚!”
“怎么,他碰得你,我便碰不得?”微生澈阴阳怪气应着,故意在她耳边吹气,继而揽住她腰身,以防她太过向后仰而脚下失衡,继而在她周身嗅着,随即一副嫌弃模样,怨声道:“你身上怎都是他的味道。”
宋祁鸢闻言无语,想将他往一旁推开却推不动,“微生澈,你是狗吗?”